夜温柔

晚上，“清水涮”小店。梅小含坐在桌边，望着窗外车来人往，若有所思。孔亚杰给她打电话，说为她接风的饭店定在这里，她知道这里人多，来晚就没空桌，就提前来了。可和孔亚杰同来的不是朱敬平，却是徐静。

这时，徐静和孔亚杰走进来，到桌前。

徐静：“小含你说，你孔老师多抠门儿！说为你接风，却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梅小含站起身，看了孔亚杰一眼，对徐静：“以前我请孔老师来这儿吃过一次。孔老师也说这儿羊肉好吃。”

三人落座。孔亚杰对梅小含：“小含，本来朱老师也要来，可突然李老那边有事，晚上他去那边了。我听你徐姐说家里一切都挺好，朱老师我们也就放心了。”

梅小含笑一下：“谢谢孔老师和朱老师对我的关心。我……不太懂事，请你们多谅解。以后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会与你们商量好再决定。”看了徐静一眼，“再说，有徐姐可以帮我。”

徐静：“别光顾着说话，要吃的呀！你们都说这儿羊肉好吃，也勾起我食欲了。”

孔亚杰对徐静笑了笑：“我请客，你花钱。你就要吧。”

要完酒菜饮料，三人开始吃喝。

徐静吃了口羊肉，吃着：“别说，真的还挺好吃啊！小含，你是怎么发现这儿的？”

梅小含笑一下：“偶然找到的。和我同学加邻居王大志也来过。”

徐静：“同学加邻居？”

梅小含：“我们俩合租的房子······”

孔亚杰对徐静：“上次被打伤住院的就是王大志。小含，大志听说回农村了？电话也联系不上，走时也没请假……”

梅小含：“他家里出了急事。牛死了一头，怕他爸妈上火，他急着回去劝慰。”

孔亚杰点了点头：“难怪。在农村一头牛就等于半个家！”

吃完饭，孔亚杰夫妇打车离去，梅小含想走走，在回来路上顺便买份麻辣烫。买完才想起王天洋不在，舍不得丢掉，就带回来了，准备明早热了再吃。回到租住屋，洗完脸，换上睡衣，就给王天洋打电话。

梅小含：“大志，干嘛呢？”

王天洋：“姐……我、我吃饭呢。”

梅小含：“刚才，孔老师和师母为我接风，在清水涮。我回来顺路买了份麻辣烫。我都忘了你回农村了。你爸妈没什么事吧？你也别太难过，要表现得像个男子汉！”

王天洋：“我是男子汉！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肌……”

梅小含：“说什么呢，我的意思家里死了牛······孔老师说，在农村，一头牛就是半个家，家里出这么大事，你要坚强。”

王天洋：“我坚强，一定坚强。姐，你放心吧。别惦记我，我……没事！一切都好！我会很快回去。我不回去你尽量别去画画了，看我不在跟前，再有地痞流氓欺负你，没人保护你。”

梅小含：“画还是要画的。我白天去孔老师画室，晚上就去。出事大不了叫警察啊！大志，不说了，我知道你手机没多少话费了。多保重。”

画室，孔亚杰在画画，画板前是裸体披着轻纱的梅小含。

梅小含缓缓站起身，走到画板前，向画板后的孔亚杰伸出一只手：“亚杰……”

孔亚杰一怔，缓缓站起身，注视着面前含情脉脉看着他的梅小含。

梅小含：“亚杰，我想和你跳舞！”

孔亚杰缓缓伸出手，握住了梅小含的手……

二人跳舞，画室变成金碧辉煌的大厅。身着晚礼服的孔亚杰和梅小含还在跳舞，舞姿如此优美，宛如公主与王子。配合如此默契，犹如行云流水。

突然徐静冲进大厅，见状大声嘶叫：“不！不！你们不能这样！不！”

卧室。徐静大叫着：“不！”猛的从梦中惊醒，挺身坐起，惑然四顾。室内

幽暗，一片寂静。她打开床头灯，镇定一下。

孔亚杰醒来，翻个身：“又做噩梦啦？都是你那股票闹的！”

徐静躺下：“亚杰，明天陪我去买车，我都看好了，奥迪！然后，你也学开车。”

孔亚杰睁开眼睛：“你真要买？”

徐静：“看完马姐买的房子，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是，她炒股狠赚了一把，她收手了，买了那么好的房子！让我嫉妒，又让我心有不甘！她凭什么能赚钱，而我却一赔再赔！运气？炒股最主要的是心态，是技巧，运气并不是主要因素！可她成功了！我仍然泥潭深陷，苦苦挣扎！我不想让你比朱敬平差，在同学同事面前显得低人一等！买完车，我就给你联系出画册。不就是花点钱嘛！”

孔亚杰坐起：“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比别人低人一等。我觉得自己活的挺好。我欣赏那两句话，荣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徐静也坐起，光着身子：“你洒脱，你豁达，可我不行。我达不到你那么高的修身养性的境界。我是个凡人，良家妇女，我要现实的生活！我要顾忌别人的眼光，别人的评价……”

孔亚杰：“你为自己活，还是为别的眼睛和舌头活？人最难得的是过真实的，属于自己的生活。你说一个人的尊严有时体现在面子上，我觉得一个人的尊严，更应该体现在他的骨子里。”

徐静又躺在床上：“反正我决定了······”

孔亚杰：“钱呢？”

徐静：“我能周转·······以后，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一心一意画你的画吧。我还指望你扬名世界，将来你的画也在拍卖会上成为抢手货！价值连城！”

孔亚杰笑一下。

徐静：“你笑什么？”

孔亚杰抚摸着徐静的头发：“好！好！我画！我一定好好画！”

徐静：“敷衍我！言不由衷！”

孔亚杰：“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车能不能暂时不买。你把买车的钱借给梅小含……”

徐静一怔，慢慢坐起身：“借给梅小含？让她给她母亲换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