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街道。王天洋和梅小含向前走着,他们看上去很开心。王天洋拎着折叠小凳,梅小含背着画板,显然又是去画肖像。
地下通道人来人往。没有了男乞丐。
王天洋和梅小含走进,在固定位置,又摆好画摊儿。
梅小含往男乞丐原来行丐的地方望了一眼。
王天洋得意一笑:“改天我有空去找有关部门,让他们在这里面多加些灯。”
梅小含浅浅一笑。她往画板上放画纸。
王天洋:“你不信?我敢去找市长!市长不管去找……这点小事,肯定不用去找中央领导对不对!我就说我姐画画,光线不好。”
梅小含:“大志,今天我无意中听见朱老师和孔老师说你了……”
王天洋:“哪个朱老师?”
梅小含:“朱敬平老师,他是系主任。你不知道,他是李老的弟子。李老你也不知道吧?是京城四大画坛泰斗之首。李老有两个弟子,一个是蓝慕白,在法国;另一个就是朱敬平老师……”
王天洋:“蓝慕白?法国?”
梅小含:“朱老师问孔老师你怎么样……”
王天洋:“孔老师怎么说?”
梅小含:“孔老师说你对绘画好像有一种特殊的天赋!有很高的悟性!别的学生听三遍也不明白,你甚至可以自己领悟出来!说你是个可造之材!”
王天洋兴奋地:“姐,这回你相信我是吴道子转世了吧。”
梅小含:“别得意!孔老师还说,正因为你来自农村,以前没接触过绘画,现在……基础太差,没有几年的时间……”
王天洋:“几年时间?我头发都白了!”
这时,有两个流氓走进了地下通道。
两个流氓来到梅小含和王天洋面前。
流氓甲坐到小凳上:“画像。”
流氓乙看了旁边的王天洋一眼。
梅小含正准备画像,被流氓甲阻止:“等等,你就这样画了?”
梅小含一怔。
流氓甲:“我在别处画像,画像的都得脱光了。因为……”
王天洋上前对流氓甲:“你欠揍是不是!”
流氓甲站起身:“你少管闲事!今天老子就让她脱光了!”
王天洋:“我不是管闲事,她是我姐!”
突然流氓乙在他后面踹了一脚,王天洋一个前扑,差点跌倒,还未站稳,两个流氓跟上来一阵拳打脚踢,最狠的一脚踢在他的脑袋上,鲜血直流……
“打人了!打人了!快救人啊!快救人啊!”梅小含惊呼起来。
旁边有人悄悄提醒她:“快报警啊!”
梅小含急忙掏出手机:“110吗?我报警:有人打人了!在哪儿?这里……这里是……”
“住手!”旁边一声断喝,有人冲上来,推开了正毒打王天洋的两个流氓。
两个流氓看见来人是个中年男人。他们不认识,来者正是孔亚杰。
孔亚杰怒斥两个流氓:“你们为什么打人!?”
两个流氓听见梅小含在打电话报警。互视一眼,向通道外跑去……
孔亚杰见王天洋已经昏迷过去,恐怖的是脑袋旁留出不少血……
孔亚杰上前抱起王天洋,快步向通道外走去……
梅小含急忙收拾起画板,小凳,尾随追出去……
他们刚走,三个流里流气的小子走进地下通道,四下张望。
小子甲:“怎么没人呢?”
小子乙:“应该就是这儿呀!”
小子丙:“问问李博吧。”掏出手机打通:“李博,我们到了地下通道,没有画画的呀!肯定是。这附近就这一条地下通道!”
小子乙发现地上的血:“血!怎么会有血?”
小子丙仍打电话:“我们发现一摊血。谁知道人血狗血,还是鸡血鸭血!好了!我们马上回去,见面再说吧。”
三个小子又走出了地下通道。
医院。病床上躺着王天洋,头部做了包扎。正在输液。似在昏迷。
床边坐着一脸焦急的梅小含。她关切地注视着王天洋。
孔亚杰走进病房,梅小含急忙站起身:“孔老师,多亏您了!”
孔亚杰:“押金我已经交了!先交三千。我卡里也没太多的钱。不够明天我让你师母来补交!”
梅小含:“刚才我问过医生,说他头部受的伤很重,如果今晚醒不过来,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孔亚杰:“医生总喜欢夸大病情。”
梅小含泪眼汪汪:“我真担心!他万一醒不过来……”
孔亚杰:“没那么严重!”
梅小含:“孔老师,您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
孔亚杰:“我没事,万一有什么意外,你应付不了!我已经告诉你师母不回去了。”
梅小含投目王天洋:“我也不知道他姨家的电话,他也没有手机。”
孔亚杰:“我去外面坐会儿。有事你叫我吧。”走出。
梅小含又坐到床边,看着王天洋,喃喃:“大志,你快点醒过来吧。你要是真的成了植物人,我这一生都会良心不安。”说着两行泪水流了下来。
半夜,王天洋苏醒过来,看见梅小含在床边打盹,脸上泪痕犹在。他想摸梅的手,又缩回手来。他定定的注视着梅小含。
梅小含突然梦呓般的叫着:“大志!大志!”一激棱惊醒,看见王天洋正睁着大大的眼睛注视着她。
她惊喜地叫出声:“大志!你醒了!?”
王天洋绽开一个微笑。
梅小含起身走出,到走廊正坐在椅子上打盹的孔亚杰跟前,轻声地:“孔老师……”
孔亚杰惊醒,擦了下眼睛:“怎么了?”
梅小含:“他醒过来了!
二人急忙进屋,王天洋看见梅小含和孔亚杰走了进来:“孔老师……”
孔亚杰笑一下:“我说不严重嘛!一个大小伙子!感觉怎么样?”
王天洋:“我没事,就是头有些晕!”
孔亚杰:“刚才把小含都吓坏了,医生说你今晚醒不过来可能变成植物人!现在没事了。我回去睡觉了。明天上午还有课。”转对梅小含,“有事给我打电话。”转身走出。
梅小含又坐到床边:“是孔老师替你交的三千块押金。他说不够,让师母明天再送来。”
王天洋:“我出院……去我姨家取钱,还孔老师。”
梅小含:“我也有点钱……你是为了救护我才被打的,我……”
王天洋:“姐,你别那么想。当时换了谁都不能看着他们欺负你!”
梅小含:“也多亏了孔老师及时救了你,不然那两个流氓还不罢手!”
王天洋:“我一定好好感谢孔老师。”
梅小含:“你不知道,孔老师看上去特清高,特傲,但对学生特别好!”
夜,孔家卧室。徐静躺在床上似睡非睡。
孔亚杰进来,换上睡衣,上床躺下,正想关床头灯,徐静醒来。
徐静:“你不说不回来吗?”
孔亚杰:“那孩子醒过来了,没事了。”
徐静翻个身:“睡吧。”
孔亚杰似想起来什么:“我得告诉你,我卡上那三千块钱,刚才替他交住院押金了。”
徐静睁开眼睛,却未转过身:“他家人呢?”
孔亚杰:“那时着急也没顾细说。他家在农村,条件不好。他原来住他姨家,可一时联系不上。”
徐静坐起身,看着孔亚杰:“不是我说你亚杰。以后你花钱真得考虑一下了。不能再这么大手大脚了!你已经有两个月工资没给我了。”
孔亚杰:“我能见死不救吗!他是我学生!”
徐静:“这件事我不怪你!我也不指望你学生还!就当是积德行善了!可你买画展那幅画花了一万,连老万都说你是有钱烧的!”
孔亚杰也坐起身:“连我买画花钱你也指责?!”
徐静:“我不是指责,是我提醒你!我说的不对吗?咱们不像以前了。我几支股票都套住了,你再不节省点,家中正常开销都会成问题。”
孔亚杰:“你股票套住了,能怪我吗!?你自己一手造成的这个局面,却让我节衣缩食!”
徐静:“可我买股票的出发点完全是为了尽快改善家中的生活质量,提高我们的生活水平!如果你有能力挣来大钱,我何苦这么费力劳神,整天担惊受怕!”
孔亚杰下床,回头:“我没能力!我承认挣不来大钱!行了吧!”抱起枕头被子走出卧室……
徐静气得关掉床头灯,一头躺下……
客厅。孔亚杰躺在长沙发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徐静悄悄走出卧室,到长沙发跟前蹲下身,低声:“我向你道歉。我不应该说你不能挣钱,我相信我老公的画有一天会价值连城!”
孔亚杰仍不睁眼,也不吭声。
徐静:“回去睡吧。”亲了丈夫脸一下,“你真生气了?”
孔亚杰睁开眼睛,轻叹口气:“我也理解你!都是股票闹的!你能不能全抛了!赔多少咱们认了!靠咱们工资也能过得不错。”
徐静:“咱们先不说这些。走,回去睡觉。”把孔亚杰拉了起来。
孔亚杰起身走回卧室。
徐静抱起枕头被子随后跟进卧室,轻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