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穷学生

苏珊和朱敬平约好上午在茶馆见面。茶桌旁坐着苏珊，在看手表。

朱敬平走进来，游目一寻。他来到苏珊桌边：“请问，您是苏女士吧？”

苏珊急忙站起身：“我是，我是。朱主任吧？”

朱敬平伸出手：“朱敬平。”

苏珊与之握手：“幸会幸会。请坐。”

二人落座。

苏珊：“您喝什么茶？我还没要呢！”

朱敬平：“随便，随便。”

苏珊要了茶，二人边喝边谈。

朱敬平：“我师兄给我打电话了。说实话，这事真不太好办。不在我的权限

范围内。而且您要求的时间又这么急……”

苏珊：“那么，你看这样好不好？让他先去当旁听生。接下来的事情慢慢办！我不想破坏他的积极性。”

朱敬平笑一下：“这倒好办些。我和几位老师打声招呼就可以了。”

苏珊从包里掏出一万元放到朱敬平面前：“这点钱您请几位老师吃顿饭。以后办事要用多少钱，您通知我一声就行。”

朱敬平：“不，不！这钱我可不能要……”

苏珊：“那您就是嫌少了！”

朱敬平：“那好吧。我就收下。您听我电话，一周之内。”

苏珊：“好！好！真是给您添麻烦了！不过，您对我儿子可别说是旁听生！那样他会有自卑感！”

朱敬平笑笑：“当然。谁都不知道他是旁听生！”

苏珊见朱敬平时，王天洋和李博正从图书馆出来，他开着老爸的奥迪车向前行驶。车后座上放着许多美术书，画册什么的。

李博：“这些书你看得懂吗？”

王天洋：“不懂也比不看强啊！”

李博：“你太出乎我的意外了！看来真是下了血本儿！”

王天洋：“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李博：“别把孩子舍出去，狼又跑了！”

王天洋：“你就不能鼓励我几句？”

李博：“我在用行动支持你！”

王天洋的手机响了，他接听：“说吧。”

苏珊的声音：“我刚和艺术学院的领导谈完，一周之内你就可以去上学了。”

王天洋：“太好了！我已经买了不少关于画画的书，我要在一周之内全部看

完。”

苏珊：“我在开车，晚上回家再说吧。”

王天洋：“知道了。”放下手机。

李博：“这么多书，你一周就想看完？”

王天洋：“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是爱情的动力！”

李博：“别女孩没追到，你累得住院。”

王天洋：“你怎么不说累死我呢！然后你好继续追她！”

李博：“靠！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我知道癞蛤蟆吃不着天鹅肉，只有干眼馋！”

王天洋哈哈一笑：“真有自知之明！”

一个人要发疯真是谁都拦不住，王天洋就在发疯，至少在老爸眼里是这样。

他中午、晚上都在自己房间吃饭，一边吃饭，一边看美术书。

有人敲门。王天洋起身打开门，对门口的王大师：“有话快说，别耽误我看

书。一位名人说过，无缘无故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

王大师从开着的门缝，看见桌上小山似的书、画册，桌下还有一小堆书：“我同意你去艺术学院，也不反对你将来当画家……”

王天洋：“你反对也没用。”

　　王大师：“我今天已经去咨询了律师。我将通过法律渠道，确定你永远监护人的身份！”

王天洋：“法律的渠道？我都多大了！只有一样是不可以改变的，就是你永远是我亲生父亲，但是……”

王大师：“你知道就好！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生活！除非你结婚生子之后！”

王天洋：“可是……”

王大师：“没什么可是！我是你父亲，我把你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我不会让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记住，不论到任何时候，你都是我儿子！”

老爸要走法律渠道，这让王天洋不敢掉以轻心，老爸一离开，他就来见老娘：“妈，今天我买了许多书，你想不想看一下？”

苏珊：“好啊！”

二人来到王天洋屋。

苏珊惊喜地：“你要开书店呀，儿子！”

王天洋得意一笑：“逛了三个书店，图书馆也去了。”

苏珊翻看一本美术书：“我看见了这些书，知道了你当一个画家的伟大抱负！我感到无比欣慰！”

王天洋：“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珊：“我一直相信，我儿子是最优秀的。”

王天洋笑了笑。

苏珊：“妈妈一直以你为荣。一直以来，我知道，你对我怀有怨恨，以为我对不起你爸爸，但你不知道，你法国的蓝叔叔是我初恋情人，我们青梅竹马……唉，前半生为了生活，为了富足，我选择了你爸爸。你蓝叔叔为了我至今未娶，尽管他是享誉世界的大画家，可他一直默默的爱着我。我要把自己的后半生回报给他……可我又是这么的爱你！我不想为了他失去你！这就是我为什么留在国内，为什么肯忍受你爸爸的冷漠和羞辱而守在家里的原因。儿子……努力吧，既然你自己选择了人生的路，就勇往直前的走下去！妈妈永远支持你，因为妈妈永远爱你！”

王天洋：“妈！我理解你，我知道了真心地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苏珊转过身，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她绽开一个含泪的微笑。

王天洋：“妈，我爸想·······没事啦，关键还在我······”

三天后，苏珊接到朱敬平电话：“我已经请示了院长，并和几个老师打了招呼，贵公子明天就可以来听课了。”

苏珊：“太好了！这个周末，如果朱老师有时间，我请您和几位老师去嘉丽华吃顿饭。”

朱敬平：“吃饭就不必了！等贵公子真正转学过来再说。我一定尽快办成！”

苏珊：“那恭敬不如从命！好！再见。”

苏珊随后给儿子电话：“天洋，刚才接到艺术学院领导的电话，你明天就可以去上课了！你可以随便听哪个老师的课！说是朱敬平主任安排的就行。”

王天洋：“太好了！谢谢妈！”

苏珊：“晚上我早点回去，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再把头发做一下。”

王天洋：“我自己买衣服，做头发！我长大了！”

苏珊：“好！别怕花钱！没钱妈给你！”

王天洋：“放心吧，妈！”

晚上，王家客厅。王大师进来，坐到沙发上，倒上一杯茶。然后打开电视。

保姆走过来：“先生，天洋说今晚一家人共进晚餐。夫人已经推掉了晚上的应酬，正赶回来。”

王大师：“什么意思？天洋呢？”

保姆：“中午就出去了。他打回来电话关照的。”

王大师抓起座机话筒，想一下，放下话筒。

门一开，苏珊进来：“天洋回来了吗？”

保姆：“没有。”

苏珊：“也不知道他买了什么衣服！一定花了不少冤枉钱！”

王大师站起身，对苏珊：“和我在一桌儿吃饭，不怕堵得慌？”

苏珊：“这是我儿子的意思！你可以对他说这句话。”

王大师：“你到底搞什么鬼？不管怎样，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想从我手里夺去儿子，你痴心妄想！”

苏珊：“儿子大了！他在一些事情上都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门一开，王天洋进来。王大师、苏珊、保姆几乎同时怔住。

王天洋穿得极土，衣服是新的，鞋也是新的，但一看就是地摊儿上买来的几十块钱的便宜货。发型也换了，像一个农村没见过世面的中学生。

苏珊：“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搞成这样儿？”

王大师：“玩世不恭！”

王天洋掏出手机，又掏出钱包放到茶几上：“我明天就去艺术学院了，我即将成为一名学美术的大学生！我要改变以前的生活。”

王大师：“哈哈！搞艰苦朴素？”

王天洋：“我是认真的。从明天开始我只要每月基本生活费。手机不用了！也不回来住，可能在学院附近租个便宜屋。这样可以省交通费！”顿了顿，“还有，从明天开始戒烟，戒酒。”

苏珊：“你是去上学啊，谁让你当苦行僧了！”

王天洋：“古语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王大师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别演戏了！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别拿我们当猴子耍了！”

苏珊对王大师：“你等他把话说完好不好？”

王大师：“都怪你，我看他快神经了！如果不是你对这个家不忠诚，儿子能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一切的不幸，你是始作俑者，你难辞其咎！”

苏珊：“王智仁，说话要讲道理！桥归桥，路归路！你不能混为一谈，胡乱指责！”

王天洋鼓掌、冷笑。

两个人停止争吵。一齐看王天洋，露出紧张的神情。

王天洋：“怎么不吵了？”

苏珊：“儿子，你别吓唬妈，你精神真没问题吧？”

王大师：“我不是同意你学画了吗？我也没有反对你去艺术学院呐！”

王天洋：“相信你们的儿子吧！我继承了你们优秀的遗传基因！你们不相信我，就是不相信你们自己！”

王大师：“可你为什么要……自找苦吃？想体验一下穷学生的生活？”

苏珊：“是啊！你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王天洋：“一同吃顿饭吧。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开始一个人的独立生活。一个人面对社会！面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走进了餐厅。

王大师对保姆：“给我启一瓶茅台。”

苏珊：“把我前几天带回来的那瓶XO启开！”

说完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