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好吃的烧饼喽!肉馅的,菜的,糖心的,保证吃了还想吃……”
“簪花哎,簪花,兰有秀兮菊有芳,美人头上簪珠花。夫人,来看看……”
“买糖葫芦呦……”
“造型各异的花灯嘞……”
“客官喝茶?里边请……”
梅花镇上,叫卖声此起彼伏,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车马粼粼。各种香味扑鼻而来,胭脂香,花香,吃食香……
辛蔓捻着破旧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沿街的美食,咽了咽口水:“昊叔,你说这桃酥是什么味道的?”
“你没吃过?”昊叔心想,莫不要摊上个好吃的小祖宗,我可养不起。
“没吃过,娘不会让我乱吃甜食的。”辛蔓年纪小,一想爹娘,就和昊叔念叨。
“嗯,我也没吃过,不知道啥味道。你娘不让你吃,你就别想了,别指望着我养你,就能破例。”昊叔觉得自己的回答特好,有种长辈教导晚辈的快感。
“哦!”小娃娃漫不经心的回答,眼神一直落在卖桃酥的摊子上,头撇过了半圈。昊叔狠心的拉过她的手,往前拽了拽,这才回过头来。
“我去找个散活,午饭得有着落。”
“就吃桃酥怎么样,昊叔啊?”
“不行,跟着我一穷二白的,勉强养活你就不错了。桃酥那么小一块,又贵又不管饱的,没什么吃相!”
“走,找活干,你得跟紧啊,别走丢了。”昊叔拉着辛蔓的手,走到一个小渡口,停了下来。
湖边横着一艘大船,好几个人扛着大麻袋窜上窜下,喘着大粗气,汗如雨下。后面还有一人不停催促着“快点,快点儿,害,都没吃饭啊,都给我拿出些干劲儿!”越催,场面越混乱,扛麻袋的人都不知道怎么使劲才好。
昊叔叉开腿,气沉丹田,亮了一嗓:“马大哥,可缺人手啊!”
“哎呀,你可来的正好啊,快,把这袋扛到岸上去!”一个矮胖的男人两手叉腰,扯着嗓子唤他,这个男人刚接手渡口,人手紧缺,自己又虚胖,扛不动那些重物。好不容易逮到昊叔这样殷勤能干的,谁知他整天奔东走西的,只接散活,也留不住他。
昊叔一人就扛了两大袋,来来回回的轻松无比,马大哥颇为满意的笑笑,就是遗憾有本事的人留不住啊。
辛蔓坐在岸边的石块上,看着昊叔忙碌,又看看远处的湖泊,不经感叹:
穷!太穷了!以前虽说过得不怎么富裕,至少拿钱稳定,生活住所也稳定。爹爹打猎,娘亲会剥毛皮。制作出来的毛皮完完整整的一张,遇上色泽鲜亮,柔顺细腻的还能卖个好价钱。呸,可不能这样想了,能活着就不错了!
“昊升啊,你什么时候有的女儿啊?”一个工人和昊叔并排走着,八卦地向他伸头,只够到他肩膀。
“捡的,差点就死了!”昊叔嗓门大,声音洪亮,又憋不住话。
那个工人和辛蔓都惊讶的看着他。
“你个大糙老爷们,说话这么不中听。”工人看了辛蔓一眼,转头小声的说:“你能养得起啊?我跟你说啊,街头最前面有个大善人,专门收养孤儿。你把她放那儿,可比跟你这个粗爷们过日子舒适多了。”
昊叔怒了他一眼,“碎嘴!干你的活儿!”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那个所谓的收容所,无奈没有好的借口进去查看。正好遇到了喝了赤獜血的辛蔓,想教她一两年武功,再送进去。可是始终犹犹豫豫,没有决断,他可怜这个失了父母的辛儿,那晚躺在血泊里孱弱的身躯,他没法儿忘记。
早早就过了中午的时辰,辛蔓肚子饿得敲锣打鼓的,就这么充满期待的等着昊叔拿钱回来,搓顿好的。
“呐,这是你的工钱。可比别人多了不少儿,你确定不留下来。有你这么个人才在,我渡口生意做大了,给你个好职位啊!”马大哥用他那粗胖的胳膊拐拐昊叔,挤眉弄眼,油腻的笑着。
“不了,好意我心领了。我这人心怀四海,在一个地方待不住的。”昊叔接过一贯文钱,拎着辛蔓就走。
路过烧饼摊,买了四个烧饼,自己吃了三个。留了个肉的给辛蔓:“你现在正长身体呢,给你吃肉的。”
辛蔓接过烧饼,眼底流露出一瞬的鄙夷神色。
如此生活了三旬,她竟也被昊叔养得胖胖,有了这个年龄的憨态,只是整日在外坐着晒太阳,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