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楚应摇

楚应摇在想什么？

楚应摇轻轻地拍了拍楚妍的肩，轻声询问道。

两人皆身穿囚服，身上却无半分凌乱，天生的高贵典雅，就算是放在监狱里也极为显眼。

两人住的同一间牢房，很干净，没有蟑螂，没有老鼠，也没有潮湿的霉味儿，

楚妍爱干净，楚应摇刚进牢房时就把它收拾干净了，为了驱散空气中的霉味儿，她特意放了一盆桔梗花。

起初牢管是不同意她放花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同意了。

两人这些年过得委实充实，虽不像男人那般上山干活，到也落不得清闲。

楚应摇原本是想像原来那样娇惯着楚妍的，但她自己不愿。

“我又不是进来享福的。”

这句话，楚应摇记得很清楚。

楚妍我在想……你为何如此钟爱桔梗花？

楚应摇正在叠衣服的手顿住了。

她好像……记不清了。

在幻海数百万年，却百万年如一日，如今在地球不过千年，却是经历了万般波折，一天就算是一天了。

在幻海的日子，她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何其可笑，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离开幻海，这个她生来守护的地方。

她天生冷情，幻海于她来说是责任，如今她为了幻海舍弃了她少有的温暖，也是尽到了她的责任了。

幻海，她不准备回去了。

她如今已是一个普通人，回去也没人会接受她，就留给寻远吧。

他……不是一直想要么？

只是这桔梗花，却成了改不掉的习惯。

这个在凡人避之不及的监狱里，她感觉到了唯一的宁静与美好。

比外面，安静很多。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只有相安无事与宁静恬淡。

她从未给人做过饭，也从未打扫过房间，从未自己叠过衣服，也没有干过山间的农活，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人心生欢喜。

总之，她很喜欢。

楚应摇桔梗花，很漂亮……

楚应摇它是永恒，也是无望。

这是她赋予桔梗的花语，从今以后，桔梗不是她一个人的桔梗了。

她想要这世界，都开满桔梗花。

楚妍所以，这就是你的原因么？

楚应摇什么？

楚妍你不是人类，是不是？

楚应摇有一瞬间的慌乱，她会像千百年前那些人一样，将她抓进实验室吗？

是不是，神明，根本不容于世？

可她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

楚应摇是。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此后经年，也从未提过这件事。

牢狱生活简单而平淡，楚妍再次听到贺峻霖的消息时，贺峻霖已经去世两月有余。

楚妍知道吗？他去陪他了。

楚应摇我知道。

楚妍也好，他们分开这么久，一定很孤独吧？

楚妍是我一念之差，害人害己。

楚应摇知道，楚妍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可她还是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恼恨的，是被利用，是她的手，断送了严浩翔和贺峻霖的生命！

楚妍从未说过一句恨楚应摇……

楚应摇阿妍……

楚妍淡笑不语。

良久，她才开口道。

楚妍回去吧！

这些天，楚应摇的身体越来越弱了，入世时受的伤千年未愈，已经成了暗疾。

每每寒夜都搅得楚应摇不得安宁，连带着楚妍也睡不着觉。

楚应摇阿妍，吵醒你呢？

楚应摇你睡吧，我不会发出声音了。

楚妍没事，我睡得着。

每天晚上都是这般情景，楚妍可以说谎话，但她的黑眼圈不会说慌，她较之从前……苍老了许多……

是一般风尘女子的模样，其实……三十多岁的楚妍不该是这样，她该如二十岁般光鲜亮丽。

楚应摇阿妍，对不起……

楚妍阿摇，睡吧

楚妍别想了。

这一声阿摇，够了……

楚应摇轻轻捻了一下被角，一滴清泪滑落唇边，涩得她牙齿发麻。

她卷起舌头轻舔一下，淡淡地笑了。

第二天楚妍醒来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见楚应摇忙碌的身影，有些奇怪。

楚妍楚应摇，你在哪？

楚妍跑遍了整个监狱，也没有看到她。

楚应摇，不见了……

楚妍没有再找她，她以为她会回来。

她一定会回来的！

事实却是，楚应摇再也没回来。

有人说她越狱了，楚妍不信。

如果她要越狱，也不会在这牢狱中安安静静待了十几年。

楚妍你在哪？

第一次，楚妍需要楚应摇的时候，楚应摇不在……

楚妍也没有在找她了。

后来，她听说……

楚应摇不在的那天，全世界都开满了桔梗。

楚妍原来，你一直都在……

满天星光，只因一人璀璨；

满世桔梗，只为一人绚烂；

一生痴缠，一步之遥，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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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楚应摇番外，完。

楚妍是我一念之差，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