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魇兽仔细回想着那个梦。按常理说,她也未曾多想那些麻烦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未听未闻未见,就偏偏梦到了。
越想越是糊涂,她这个脑瓜里也没那样多的容量,想想也觉得心烦。
还未等她彻底反应过来,突兀觉得嘴里牙齿一痛。嘶嘶看向润玉,只见他满脸愧色。
“刚刚是我不小心,将那汤勺误递到了你牙边。可是很疼?”
他说着,就放下那汤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魇兽吃痛地叫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多大的事儿。牙上却依旧还是麻麻的。
润玉此时无措地,不知将手放在哪才好。只好匆匆收起了碗筷,一会儿再来看她。
魇兽看到的只是门缝里的衣角。
自打魇兽苏醒过后,本以为这璇玑宫会恢复从前的热闹劲,没想到还是如往常一般冷冷清清。
原因是润玉并不让魇兽随意走动,平日里就看着她照顾她,夜里他去布星,也要把她威逼利诱留在这殿里。就好像外面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
刚开始几天,魇兽还享受着这从未有过的安逸日子,过了几天才觉着枯燥乏味,实在是没有好玩的。
趁着这天夜里,魇兽假装熟睡。看润玉蹑手蹑脚地走出殿门,轻轻合上。她脑子里胡思乱想,凑够了润玉到布星台的时间,也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走动的那一刻,她甚至有种久违的,活着的感觉。
腿却有些软弱无力。
踏着的蹄子在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看了看体内的灵力,不禁叹了口气。
天降横祸,防不胜防啊。她当时就出去玩了玩,吞了几个做白日梦的,难道他们也有怨言吗。
或许还是那两个死贼。
叹一口气,她现在也不知他俩在哪里。要这两个人真不识好歹,就是凶手的话……她好像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小心翼翼绕过一道又一道屏障,魇兽来到一空旷之地。从前她就在这里修炼。用微薄的灵力将自己勉强地隐身起来,盘起这两条腿,像个人一样。
问她为什么要来外面修炼,何不就在屋里面?
在屋里太闷了,修炼的劲都没有。
润玉还在布星台守夜。这几日白天操劳着魇兽的伤势,晚上还不眠不休息,可着实把他累到了。这寂静的无人夜,他还得多翻翻书简,莫要落下了功课才是。
看着看着,就枕着星云入梦。
他见到梦里面,闪烁着点点星光,像极了那落星潭。不禁感慨一番,又见潭中女子。
忽的想起来这是个梦,忽的想起来这梦他从前做过。恍然大悟的一瞬间,还欲再向前一步,窥探那云帘之后的身影。
未等他走到那朦胧之境,又好似飘入云端,不知云里雾里。
润玉小憩一会儿,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昴日星君已经来到他面前。
“夜神大殿还是莫要太过操劳,会影响仙神的。”
那人轻声说,看着方才转醒的润玉,
“这样子可别被别人发现了,若是告诉了他人,就是玩忽职守啊……”
昴日星君带着同情怜悯的语气,颇为语重心长地对润玉说道。
润玉呆愣应下,却再也想不起方才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