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家。”路飞航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着，说话都有点不清楚，于越一把扶住了他，“不是我说你，每次一见了酒就走不动道儿。”
“那...何老师请客...不得多喝点儿吗...”
“下次你请!”吴漾也喝多了，在饭桌上就他俩猛灌对方，最后把自己喝高了。
“行，下次他请，赶紧起来吧。”何之一扶着吴漾起来，旁边路飞航一下子没站稳，陈伟强赶紧去扶，人没扶着，倒是被路飞航这个大块头撞得往后一趔趄。
“哎我操!你他妈长眼了没？”
陈伟强刚一脚踩在了吴漾鞋上，吴漾赶紧搬起脚来擦自己的鞋，护着那双鞋就像护着几万块钱似的，陈伟强赶紧过去看，“漾哥，我踩疼你了？要不我给你揉揉...”
陈伟强刚想上手，就被吴漾推到了一边儿去，“疼...你大爷，”吴漾想把自己舌头捋直但是就是不管事儿，“你知...道这鞋谁，给...我刷的吗？”
陈伟强看了看还在擦鞋的吴漾，又看了看何之一，何之一示意他没事，陈伟强不放心的又看了眼吴漾，转身去找路飞航了。
姜姜他们先走了，现在就剩下吴漾和何之一了，吴漾还在迷迷瞪瞪的擦那双鞋，突然头被抬了起来，“之一啊，干嘛。”
何之一笑着看着吴漾，小声问他“是谁帮你刷的鞋呀？”
吴漾听到这话开始笑了起来，像是回忆在什么事情一样，“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小弟...给我刷的鞋，第一次有人给我刷鞋呢...”
何之一想了一下，一边把吴漾背起来一边问到，“是丛生吗？”
“对啊就是他，哈哈哈...”
“今天我去他们村找他，全是...泥，还吃了，面...”
何之一心中倒是有些不悦，他还没请吴漾吃过面，作为男朋友也没有给他刷过鞋，而且那个不爱说话的小朋友，就是让人一看就喜欢...何之一突然回过神来，他这是，吃醋了？
“你以后不能这样念着一个人，知道吗？”
背上的吴漾没说话，何之一无奈的笑了一下，和小朋友们有什么好吃醋的，真是幼稚。
“走了，我们回家。”
“姜姜，你们路上小心。”丛生和姜姜他们告别，一会儿还要去便利店值晚班，就不和他们一起走了。
晚上的天气有些冷，风灌进衣服里都给人一种身处在寒冬腊月的感觉，宋湘和林梓涵两个女生更是捏着衣领抱紧自己。
“那行，我们先走了。”
“拜拜。”
丛生送走姜姜他们后，就顺着开源路向便利店方向走着。路边上夜市人声鼎沸，还飘来一阵阵臭豆腐和炸串的味道。
这里和村子里不同，村子里过了八点就很安静了，偶尔能听见没人养的大黄狗吠几声，但也人们不是都去睡觉了，只是家家户户都锁着大门，除了一两个人再路边的闲聊，和在村里戏台子周围偶尔村委会组织点儿活动，大部分时间都在在院子里房子里吃饭闲聊。
路边上的灯只是不让路过的人看清楚路，比这市里面的灯暗很多，但是也不会有人觉得应该再换一些更亮的灯，也不会有人想着再去追求点其他什么娱乐。
“手机贴膜，精品挂坠，充电器，蓝牙耳机...”
丛生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了一个架子上满满都是挂坠。
老板看到了停在跟前的丛生，起来问到：“帅哥，看挂坠？十五一个二十五俩。”
这上面有很多，但是丛生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乌龟，可可爱爱的姜姜应该很喜欢。
“要这个。”
丛生把小乌龟取下来递给老板，“帅哥再挑一个嘛，第二个十块钱。”
杂货摊上的光线不是很亮，但是吊灯直直的打在一个水晶滑稽脸的五瓣花上真的很显眼，丛生越看这个滑稽脸的五瓣花越像...自己的同桌？这个迷惑的材质和沙雕的表情真的越看越像吴漾，越来越来和谐。
“还有这个。”
“好嘞，收您二十五。”
丛生把乌龟和五瓣花放进口袋里，刚想走就被人拉住了。
丛生一抬头，正是郭骁。
“我当时在酒店大厅就总觉得那地儿说不出来的晦气，原来你这傻逼真的在啊。”
在辅路拐角巷子里，只有一个小区的灯光照过来勉强有些光亮，丛生被郭骁推了一把，往后退了几步。
“还是这副怂样，”郭骁往地上吐了口痰，“当时打了你一顿，哦，你说你要转学了，我就放过你了，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
郭骁那手指一下一下戳着丛生的肩膀，“我当时说，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丛生咬着唇，从始至终没说一个字。
“前几天，我刚去看了关箐。”
郭骁的声调提到关箐有些颤抖，丛生的身体由于听到关箐的名字后有些颤栗。
“你他妈就真的这么狠，当初是你把小箐从实验楼的楼梯上推了下去，你他妈到现在了屁都不放一个!”郭骁狠狠抓起丛生的衣领，眼睛充着血，整个巷子静的只能听见郭骁的怒吼。
丛生还是低着头，任由着郭骁的拉扯。
他真的已经把之前的所有事埋的很深了，可是当再次提起时，一切都会土崩瓦解，自己会被愧疚和痛苦狠狠砸在地下。
有时他真的会想，会不会自己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存在。
小箐在初三那年永远躺在了床上，爸爸在那个傍晚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是丛生永远都无法直视的过去。
在每个夜晚梦魇里时时于自己相伴，一遍遍上演，一遍遍地烙在神经上。
“不是...我...”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了，丛生感觉自己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脑子里全是关箐从楼梯上倒下看着自己的眼神。
“真的不是我...”
“我***!”
郭骁一拳打在了丛生脸上，“你他妈现在还在说不关你的事，你的心不会疼吗丛生？关箐，三年了，因为你，在床上躺了三年!”说完又向丛生小腹狠狠踢了一脚，丛生吃痛的撞在了墙上。
这样的情形，和当初郭骁得知关箐昏迷，从班里就拿课桌椅抡向自己的那会，差远了。
丛生不会还手，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惩罚，如果可能，他真的在想郭骁什么时候能把自己打到失忆，或者，关箐知道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报应，就原谅自己醒过来了就原谅自己了呢...如果当初不是他的态度，关箐就不会...就不会...
丛生倒在地上，还在重复着，“真的不是我推...”没等丛生说完，郭骁又抬起脚踢在了自己身上，丛生疼的闷哼了一声。
头有点发晕，眼睛看着旁边小区里的灯光都有些重影。郭骁被赶来的同伴拉住了，嘴里还在骂着，丛生也懒得听了。
“诶，你没事儿吧？”
郭骁的一个朋友过来看了看丛生。
“没...事。”
丛生扶着墙从地上起来，直接往前走。
“诶，我警告你别报警啊，赔钱好商量。”
后面的那个人冲丛生喊着，看丛生没反应回头赶上去其他人，
“诶，那人谁啊？”
“就一傻逼，别问了。”另一个人冲他摆摆手，示意他闭嘴。
丛生浑身疼的走路都有些困难了，郭骁打人还是这么不含糊，当初刚认识他的时候郭骁就喜欢打架，三天两头郭骁的父母就得给他收拾烂摊子，没想到最后...
自嘲的冷哼了一声，丛生叹了口气，他现在只想赶快走到便利店，希望没迟到，不给周磊打小报告让自己扣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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