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丛生来啦。”收银台的小艺招呼丛生过去，“我从老家带的槐花蜜，你给你拿了几盒。”

“谢谢小艺姐。”

丛生也会经常送给小艺一些自己做的蛋糕和饼干，不过这些都是为了送而做，不过不用送人，丛生也没有兴趣来做这些。

丛生这份工作，是替小艺在周六日值夜班的。每周六日，小艺都会陪男朋友，而丛生正好来上班。

“丛生我先走了，柜台我都理清了啊。”小艺抽掉了工作的围裙扔给了丛生，和来接她的男朋友走了。

“看什么呢，是不是也渴望一份安安稳稳且朴实无华的爱情？”丛生肩膀被人推了一下，是和他一值夜班的周磊，负责理货，但由于身材魁梧，兼职保安，但从未有让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

丛生摇了摇头。

他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只不过这让他想起了姜姜。姜姜凭借着颜值和财富加持，活脱一个学校女子图鉴，并且成了一众前任眼中的渣男。

丛生坐回收银台，准时拨通了电话。

“妈，我到便利店了。”

“你吃饭了没，用不用我给你送点饭过去啊？我这下班晚也脱不开身，你说你，周末在家就知道瞎跑，在家呆着安安生生的不行吗？你要不然现在和老板打电话我跟他说...”

丛生把手机放到桌上，听着手机里发出若有若无的声音，这样是听不清的，等到手机那头没声了，丛生才又接起了电话，“妈，没事我先挂了。”说完随即挂掉了电话。

“给你妈打电话呢？我说你啊，你说你好不容易放个周末回家写写作业看看电视多好，非跑这么老远来这儿上班儿，让你妈担心你。”周磊一边整理着收银台旁边的口香糖柜架一边说。

丛生没兴趣回答这种问题，况且当初也是看到这离家远，就一下答应了小艺过来。就是给自己找点儿事做，不至于，每周周末都无聊的待在家里睡一天。

“磊哥，那边的客人问有没有辣酱。”

“好嘞，这就过去。”

周磊是去年刚结婚，老婆小云是小学老师，听周磊说两人算青梅竹马，这几十年分分合合总算尘埃落定，小云那边是嫌弃周磊没个正经工作，快三十的人了还在做便利店理货员，主要是周磊也是吊儿郎当的，做什么都不长久，整天在店里打嘴炮，像是农民频道的帮大哥，总是操心这操心那的。

一会儿进来两个学生样子的女生，买了一堆零食，丛生起身收银，两个小姑娘低声害羞交谈，最后其中一个更是娇羞地拍了同伴一下，被周磊这个八卦雷达尽收眼底。

“生啊，挺受欢迎啊。”周磊凑过去用肩膀推了丛生一下，“人刚刚找你要微信咋不给人呢？你看人小姑娘长得多好看，那大眼睛...”

   “她刚刚没给我微信，是她把微信二维码当成支付码了。”丛生拿着扫码枪神情没什么变化。

“行了，搁这儿装逼了。”周磊只当他是个狗屁不懂的小屁孩儿。自己当年要有这么受欢迎，说不定早就傍上了个富婆衣食无忧，周磊腹诽。

  丛生纵然平时不近人情，对一些事还显得有些愚钝，可是他不是傻，他深知周磊的品性，也知道如何去尽可能顾及他人的脸面。他没有兴趣和已经结婚了的周磊谈论小姑娘，也不会直接拒绝他人的好意。

“狙他啊傻逼!”

“右边有人有人...看到了看到了...”

“跑毒跑毒...”

在便利店晚上的时间并不难熬，丛生甚至以此当做享受。丛生蜷缩在椅子里，听着旁边周磊打游戏的声音，笔下不停。

“来瓶牛奶。”

“呦，这画儿不错啊，学美术的？”

丛生递牛奶的手在半空僵了一僵，随即笑了笑，“十块。”

那人但是没说什么，接过牛奶就走了。

“让我看看我们丛生今天晚上又画了什么...”周磊一局游戏结束，伸着懒腰走了过来，“嘿呦，这啥啊黑不溜秋的，还拧巴着一堆白。”

“赢了？”

丛生没听见周磊骂人的声音，心想应该是游戏赢了。

“嗨，最后我一个手雷就结束了对面的生命，第一名，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跟你说，刚才要不是...”

周磊慷慨激昂的想着刚刚在游戏的勇猛事迹，丛生在一旁收拾着笔本。已经十二点半了，于是开口说：“磊哥，你一会儿要是困了就趴会儿，我看店就行。”

“行，反正你也不困，有什么事儿叫我啊。”周磊打着哈欠就睡下了，丛生搬了个店里的马扎坐到了门口。晚上气温不比白天，丛生甚至感觉吹过来的风直接透过了自己的衣服，不禁捏了捏衣领。

“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他永远不会堵车!”

斜对角的ktv出来一群青年，一群人热闹哄哄的，有人像是喝多了大声唱着走调的歌，有人喝多了东倒西歪的走着，推推搡搡的。那个走调的歌让丛生不禁笑出了声。

晚上的街道也不是那么安静，路边有匆匆路过的行人，也有在路边打电话的人。丛生把半张脸缩进衣领里，趴在腿上看向远处若有若无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