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哎，师妹，你来了。”凉亭中，碧杭看到了风荷，忙招呼道：“前日你托我查的那东西，我已经查出来了。”

“哦？是什么？”风荷问道。

“是墨芷。”碧杭应道。

“难怪是那个颜色。”风荷点点头。

碧杭一转念又觉得有些奇怪，道：“可这墨芷它并非是毒啊。”

“墨芷本身的确不是毒，也因此那日银簪并未变色。”风荷点点头，嘴角却勾起一丝清冷的弧度：“单是墨芷不仅不是毒，还能活血生津呢。只不过。。。”

“不过什么？”他不禁感到奇怪。

“不过若是和紫檀熏香配合，可就是慢性的剧毒了。”风荷冷声道。

“檀香？”碧杭闻言蹙眉。

“起初我也想不通，后来我突然想起那日为师父整理书桌时，发现了一些檀香细末。其实墨芷本是药，被灌入琴中。琴在弹奏过程中，受到震颤，药从琴身中挥发出来，无色无味，就算是毒，也是半毒，师父自是分辨不出。这琴身用的是木质与一般不同，来自番邦，较为粗糙，更便于药性的挥发。而后，这药在空气中和紫檀的香混合便成了剧毒。久之，便引发师父心力衰竭。要是我一直在师父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风荷向其解释，又忍不住自责道。

“唉，这哪儿能怪你呢。”碧杭见状，轻声劝道：“照这么看来，由于他们每日清灌墨芷，因此琴调弦处磨损较正常更多。”

“原来如此。可我记得师父过去是不燃香的，因此也没留意。”他思索了片刻道。

“的确如你所说，因此早先我也未从这个方面考虑，直到那日发现了檀香末。”

“师父离世时，我也去过他的房间，怎么没发现。”

“那是因为房间已经被清理过了，你自然看不到。”

“既是如此，你又是如何看到的？”他疑惑道。

“还记得你拿琴来找我的那日吧？”

“嗯。自然记得，前夜大风呢。”

“对，就是这大风，将师父生前装书法纸张的盒子吹到了地上。”

“哦，我明白了。”他低头片刻，突然眼中一亮。

“师兄不愧是师兄。的确，那粉末便是在纸盒下。盒子原本装着纸张，有一定重量。后来，师父不在了，纸张被一并焚烧在了师父坟头。盒子空了，失去了重量，风一大便被吹到了地上，而原本散落在盒底的粉末便落到了地上，被我发现了。”

“师妹，真亏了你，能想到了这层。”碧杭的眼中闪露出显而易见的惊喜与赞赏。

“没什么，这大概是因为我一心想搞清楚师父的死因吧。师父传我武艺与医术，却还没来得及让我报他大恩就去了，眼下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风荷闻言却是面无得色，只是叹道。

“嗯，师妹，你说得对，我们应该帮他查明一切。想师父一生不仅克己，而且宽仁，从不与人结怨，此次竟遭此横祸。哎。。。”碧杭亦叹了口气。

“对了，师兄，你知道你走后这琴是谁负责的吗？还有，到底是谁建议师父焚香的？”风荷想了想，又问。

“这个，我也尚不清楚，待我询问下师弟们。”碧杭沉吟。

“嗯，不过你问的时候可要小心，毕竟现在还是敌我不明。我敢说，谋害之人就在我们晴雪门中。”风荷不放心地说。

“是啊，正所谓家贼难防啊。”碧杭点了点头。

两日后。

“师兄，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风荷问碧杭道。

“有倒是有，不过，也算是没有。”碧杭应道。

“恕小妹愚钝，不知师兄所言何意？”风荷闻言疑惑地问道。

“听师弟说，原先负责给师父为古琴做护理以及照顾师父起居的人都不在了。”碧杭皱眉道。

“不在了？是死了？”风荷挑眉续问。

“那倒不是，听说是离开了。护理古琴的那个，听人说，师父去后，就不需要他做古琴护理了，于是便离开了；照顾起居的人，似乎是不辞而别了。”碧杭摇了摇头。

“如此看来，岂不是毫无线索头绪可言了。哎。”闻听此言，风荷有些无奈地低下头。

“师妹，你说这事要不要让。。。。”

“师兄，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与白玉堂素来有些江湖交情。不过，我想，这毕竟是我晴雪门内部的事情，而且现在还是一团谜，让他来说不定会牵扯上开封府的展昭等人。然而江湖毕竟是江湖，现在何必与官府扯上干系。还是先靠我们自己吧。”明白了碧杭的意思，风荷打断了他的话，阻止道。

“你说得也对。只是我们现在也不好。。。”碧杭想了想，道。

“对了，师兄，师叔不是一直云游吗？这次怎么来了山上。还好，师父临走前还能见到自己的师弟最后一面，也算无憾了。”风荷感叹道。

“嗯，师叔来山上的这三个月，师父过得十分舒心。”碧杭回忆了下，应道。

“正好是三个月？”不知想到了什么，风荷心中突然一动，自语道。

“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见她神色有异，碧杭关切地问道。

“哦，没什么。”许是自己敏感多疑了吧，师叔与师父一向亲如兄弟，风荷轻轻摇摇头，心中暗道情况如此复杂，还是先找到云沫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