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哎，公子，你，这就要走了吗？”傍晚时分，她端着茶盘刚走进屋里，便看到展昭正在收拾包袱，讶然问道。

“是啊，”闻声，他一面回过头，一面继续整理着手上的东西，又道：“姑娘你来得正好，我这就打算向你告辞呢。”

“啊？怎么这么急？可是你的伤。。。。。。？”她的目中透着几分忧虑。

“眼下已经无碍了。承蒙姑娘这两日的悉心照护，在下感激不尽，本该知恩图报，只是眼下还有要事在身， 不便多加耽搁了。日后定当。。。。。。”展昭说着，拱拱手，温文而笑：“倘若日后姑娘有难处，可以到开封府找在下。”

“开封府？”因他此前未曾吐露自己的姓名身份，她便也装作不知的样子，而是露出几分讶异问道：“公子是。。。。。。？”

“在下展昭。”他朗声说道，唇际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眸中却似另有几分深意。

他果然就是名声远播的南侠展昭！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展南侠啊，如此倒是小女子失敬了。乡野之地，招待不周，还望展大侠不要见怪啊。”她爽然一笑，持盏斟茶并递与展昭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敢久留，就以茶代酒为你践行吧。”

“多谢姑娘。”展昭接过茶盏，低头轻轻地嗅了嗅，用盖子拂过茶梗，啜饮了一口，便点头称赞道：“好茶。清明太早，立夏太迟，谷雨前后，其时适中。是雨前吧？虽不若明前那般入了极致，不过。。。。。。”

“不过什么？”听他仍有未尽之语，她饶有兴趣地望着他。

“不过，似有种特别的味道。”他又细细地品咂了下，凝神道。

“一听便知道展大侠也是此间行家。这的确是雨前，也的确和一般的雨前茶味道不同。至于为何不同嘛，若是展大侠有兴趣，以后有缘再告诉你吧。”她卖着关子狡黠一笑，眼中却尽是清澈的明媚，看得展昭一时间不由地有点儿恍神。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在下这就告辞了。”饮完茶，展昭立起身，挎上长剑迎着霞光而去。

“姑娘，多多保重。”

“展大侠，保重。”

夕阳西下，光晕将那个清朗的身影斜斜地拉到地上，而她伫立原地，一直目送着那道狭长的影子渐渐远去。

“砰砰砰。”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难道是展昭？她不禁心口一跳。

“姐，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师父身边吗？师父准你下山了？”门口立着的是她年龄相仿的一个身着紫衣的年轻姑娘。

“嗯，抽空回来看看。”紫衣女子应道，踏入了屋内，并看到了桌上的茶盏：“沫儿，有客人来过吗？”

“嗯。”她回答道，却略低下了头。

“是谁啊？”看了眼妹妹的表情，她好奇道。

“一个，过路的客人。”

“路人？”紫衣女淡淡地扫了眼桌上的茶壶、茶盏，笑道：“什么样尊贵的客人会让你花这种心思煮雨前啊？”

“哎，姐姐。好吧，我实话告诉你，展昭来了。”

“什么？展昭，他来过？”紫衣女子讶异道，眼中却有抹寒光不易察觉地一闪而过，转而却又朝妹妹意味深长地笑道：“哟，动心了吧？如若不是，为何要煮这个雨前呢？”

“姐姐，你。是啊，我是喜欢展昭。他忠君爱国、侠肝义胆，是个人人敬重的大侠。我就是喜欢这样顶天立地的人。”

“不愧是我风荷的妹妹，果然够气魄啊。”紫衣女哈哈一笑，道：“喜欢他，那就找他去吧，他不就在开封府嘛。”

“找他？”她的眼中露出了几分茫然：“喜欢他就要去找他？天下倾慕展昭的女子又何止一个我呢。。。。。。”

“以他的侠义心肠，再者你和他既有这相识之缘，你去找他，找他寻求帮助，他断不会拒你于千里之外的。”

“这倒是。他说过，如果有难，可以去开封寻他。”想到他的话，她的眸中露出光芒。

“这不就是了。傻妹子，你还等什么。你不去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如何呢？”

“可是，我，哪儿来的什么难呢？”她喃喃道。

“这还不好说。你孤苦一人，无依无靠，途逢祸事。。。。。。”姐姐风荷耐心地启发着她。、

“可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看到她犹豫的样子，风荷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你不是孤单一人无依无靠吗？又没叫你去杀人放火。你说，你到底想不想找展昭啊？”

“姐，你再容我想想吧。”她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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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儿，快起来！快起来啊！着火了！”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云沫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而焦虑的呼喊声。

“什么着火了？”云沫一个激灵地跳了起来，顿时睡意全无，匆匆忙忙地被姐姐拉着逃出了小木屋。

只片刻工夫，小木屋便成了一堆废墟，在晨曦中散着青烟。

“哎，好端端地怎么会着火啊。”她怨恼地看着成了废墟的家，嘟囔着。

“谁知道呢。哎，幸亏人没事儿。你那破屋子里也没啥值钱的宝贝。哎，算了吧。”风荷安慰着妹妹。

“姐，你。。。”听到姐姐的话，云沫有些不满地转过头，却不经意间在姐姐的衣角边发现了一小块木屑。

“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起火的啊？火从哪儿燃起的啊？”

“我也是睡得正迷糊，突然被呛醒了。火，好像是从正堂那儿起的吧。”风荷毫不在意地答道。

“是吗？那你的衣角为何会有柴房的木屑啊？”云沫望着她。

“这。。。。。。”低头下视了一眼，风荷没了话。

“姐，你老实告诉我，火是不是你放的？”

“嗯，是我。”问到这个份上，风荷没有否认。

“姐，你干嘛啊。你好端端地干嘛放火烧自己家啊。”云沫怨怒地看着风荷。

“还不是为了你，谁让你下不了决心。眼见着你连雨前都煮了，我这做亲姐姐的，难道不帮你一把吗？”

“就为了这个？咳。。。。。。”这下轮到云沫没了话。

“听姐的话啊，一会儿就起程吧。我这就回师父那儿去，想来他老人家也该等急了。这下，你不仅孤单一人，而且无家可归了。”

听了她的话，云沫不由地有些哭笑不得。

就这样，她和风荷告了别，独自踏上了前去开封的路，心中总有些隐隐的怪异之感，却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哎，算了，还是先赶路去开封府找展昭吧。想到展昭，她的嘴角下意识地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心里亦怀着憧憬和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