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被盘问

第二日，夫妻俩一起到了程府。昨日送信的管家在门口候着，把他们引入府中。

程太师已然携了妻子和女儿迎在堂屋的门口。对于一个晚辈后生，这礼数有些重了。

陆绎忙躬身对程太师和他身边的秦氏施礼：“太师！秦姨！晚辈陆绎有礼了！”虽然隔了许多年，但依着他超强的记忆力，还是依稀认出了这位秦姨。程太师之前在朝堂上也是见过的。眼前不涉及案件，自己的礼数还是要周到。今夏也随着陆绎躬身施礼。

“陆佥事乃当今圣上身边的股肱之臣，能来应约，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呀！”程太师笑盈盈地上前，热情地打招呼。秦氏在后面也是一脸欣慰地打量着陆绎。但看到陆绎身边还有一位姑娘，而且是妇人的装扮，程太师夫妻俩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一瞬，互相看了一眼。程太师紧接着问道：”这位是？”

陆绎忙侧身让出今夏说：”哦，我来介绍一下，内人袁今夏，此番与我同来太原公干。今夏，这就是当今国舅爷程太师，和我母亲大人昔日的好友，秦姨。“

今夏再次拱手施礼道：”今夏见过程太师，秦姨！”

秦氏这时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今夏，笑得很不自然地说：”绎儿都成亲啦？时间真快呀。你何时成亲的？我们竟不知道。“

“才成亲不久。”陆绎心想，我都二十好几了才成亲，这还算快么？也懒得多说什么。

还是太师先回过神来，侧身让出身后的女儿道：“这是小女程蕊！”

只见太师身后的小姑娘盈盈地行了一个屈膝礼，柔声道：“蕊儿见过陆大人，陆夫人！”

“蕊儿姑娘好！”陆绎和今夏都礼貌地回应。

爱看美女的今夏忙打眼看去，心中品评着，这姑娘虽不如江南女子精致小巧，但眉眼甚是耐看，大方可人，如何都算得上美人儿了。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声音中透出与她年纪不太相称的沉稳。

然后她不自主地去看陆绎的反应，陆绎却早在看她，二人眼神相会，陆绎对她笑笑，便牵了今夏的手，随着太师夫妇向屋里走。

众人落座，太师开口，明知故问：“陆大人此番来太原，不知所谓何事呀？”

“乃太原知府练大人被杀一案。”陆绎答到。

“哦，一个小小知府被杀，何劳京都的锦衣卫佥事出面？刚过年的事，这么久查不出来，这巡抚大人也是难呀，唉！”程太师继续装傻。

“一直没有查出凶手，山西百官人心惶惶，陛下也是体恤巡抚韩大人，怕他有什么难处，故钦派我前来协助。”

老狐狸见从陆绎口里套不出更多有用的消息，便转移话题问：“陆大人这出公差，倒是有雅致，还带上新婚的夫人一起。如此，办完案，倒定要在太原府周边好好游玩一番呀。”

今夏本来正悠哉地观察老狐狸如何装傻，却不想他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陆绎听他这话不善，笑答到：“内人乃京城六扇门捕快，两年多前太古商人田晋辉在京西被杀一案正是她经手的。此番她正好也来查办一下那个案子。”

今夏并不意外程太师听到此事略微眉头一皱的反应，但她却注意到程小姐和夫人也有些动容。

“原来如此。陆夫人竟然是公门中人。佩服！只是老夫久居偏地，孤陋寡闻，竟一时想不起京城里，哪个袁家有这么一位在六扇门当差的千金? ” 这程太师看来是要查今夏的家世，语气中还有些贬低不屑。

今夏虽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她没有觉得前首辅的孙女这样的身份有什么了不起，何况此时也是不能泄露的。但她也担心自己作为市井中长大，整日抓鱼摸虾的小捕快，说出去，会不会让陆绎感到些许的为难。大婚之时，客人们对于新娘的身份有猜测，但看到皇上钦命徐首辅证婚，说明是圣上首肯的婚事，谁也不敢多嚼舌。所以，今日倒是今夏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情景。

陆绎看到今夏的表情，猜到她的担心，继续替她接话：“多谢太师对陆某的婚事如此关心。内人的娘家并非官宦商贾，她只是京城普通人家的女儿。说来也巧，圣上也对此很是关心，过问之后，还钦命徐首辅为我们证婚。太师虽离京多年，但与京城的消息甚是灵通，看来我这小小的婚事，大概入不得太师的耳，也难怪不知道。”

今夏听陆绎搬出圣上压他，心中拍手叫绝：还是我家大人厉害！

陆绎有意前后矛盾的说辞让太师略顿住，趁这个空，陆绎反将一军：”倒是听闻程太师有一位嫡生公子，深得娘娘疼爱，想必也是个人物，今日既是家宴，不知陆某是否有幸得见？”

“陆大人见笑了。犬子无才，身体又弱，近日感了风寒，头疼难忍，不能来与陆大人相见，还请陆大人见谅。”

今夏看那程夫人和程小姐面面相觑，似乎也对程太师的说法感到惊讶，心想这个老狐狸一定是在扯谎。

“如此，还真是可惜呀。”陆绎露出他那半括号的笑容，让太师知道他的”可惜“是很”真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