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偷窃

偌大的办公室照射进清晨的日光，惬意悠闲。月野神威无所事事地摆弄着手机洛托姆，嘴角很愉快地勾起，在心里数了五个数之后如愿以偿地听到窗外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月野大人，黑羽赦大人来访……”

“让他进来。”

“是。”

片刻之后，没让他等太久，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房门被推开。月野神威懒懒抬起眼，面前青年有着一双寒潭似的墨色眼眸，剑眉飞入双鬓，身材精瘦、面目锐利，长相虽精致却丝毫不带柔弱，眼角一枚泪痣把他的气质调整至恰到好处的优美。

这便是黑羽家双生子的哥哥，黑羽赦。

世人常评，黑羽氏自古一脉双生，每代双生二子性格都迥然不同。而如今这一对双生更是性格相异到了极点。兄长黑羽赦淡漠如玉，待人接物虽谈不上疏离，却从未展露出真实的情绪；幼弟黑羽琦则是将某人散漫倦怠的样子学了个四分，剩下六分三分张狂傲慢三分冰冷无常，是公认的大魔头。

月野神威对此倒是乐得点评。这俩孩子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什么个性他自己一清二楚。黑羽赦表面处世冷淡，实则比谁都高傲且洁癖严重，对于看不上眼的人绝对不会多给予一丝关注。而黑羽琦，内心里就是个纯情小少爷啦。

“找我什么事？”黑羽赦也不客气，径自在沙发上坐下，精准而优雅地避过了刚才有人做过的地方，注视着懒洋洋的月野神威，“大早上就把我从本家叫过来，不会就是来聊个天吧？”

“我倒是想。”月野神威漫不经心道，幽深的紫罗兰色瞳孔弥漫着模糊的迷雾，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天乩八家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会场定在了雷文市的大竞技场，同时游乐园和对战地铁都已经在翻新重修。”黑羽赦正了正神色，向月野神威的手机洛托姆颔首，“各种娱乐场所也在加紧排查，详细文件都发给你了。”

天乩八家联赛说是为了比拼各家年轻一辈的实力，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场相亲大会。毕竟政治联姻不可或缺，现任家主们又普遍开明，让年轻人们聚在一起相处几天总归是好的。

“游乐园吗。”月野神威注意力却放错了地，歪歪头，笑得愈发温柔，“想当初我跟N在摩天轮上……”

“……恋爱脑给我适可而止。”黑羽赦面无表情地及时打断。

月野神威轻笑，见好就收。他屈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桌面，黑羽赦便知道他是真的有正事要说，面色稍缓。

“小灰灰的力量还很不稳定。”月野神威一开口便是一个坏消息。他轻蹙起眉，左手碰了一下耳机上镶嵌的钥石向黑羽赦示意，“上次在白檀市的一次mega进化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之后也就打了两次对战，其余时间他都不能再动用力量了。”

说起来，刚才倒是没看见小灰灰。月野神威分出神进行心灵感应，发现小灰灰正隐藏在阴影中偷听别人说话。他便懒得再管，至少小灰灰知道分寸。

黑羽赦沉默了一会，幽幽出声道：“在白檀市的那次mega进化已经快要接近空间崩坏的阈值。”言下之意小灰灰刚进化成耿鬼你就让他动用能让空间崩坏的力量，之后能不虚弱吗？

月野神威回过神，闻言却是一愣：“有吗？”

黑羽赦不由为这样的上司感到头疼：“黑羽琦那里还存着数据，再说了你自己难道感觉不出来？”

“不对，当时我肯定那次mega进化后并没有什么异象。”月野神威喃喃自语道，神色渐渐陷入凝重。

第一，他当时是在跟N对战，尽管他确实存了几分认真的心思，但也绝对不可能动用足以破坏空间的力量。第二，他以前也不是没让空间崩坏过，对那种恐怖的力量心中有数，可彼时他分明什么也没感觉到。第三，那次还有顾玖辞和林拾忆在一旁，小灰灰还没傻到当着他们的面爆发力量。

黑羽赦发现月野神威神情不对，当即明白过来，事情当中必有蹊跷。莫非是黑羽琦的数据出了问题？

“小琦的设备是阿克罗玛给他做的，不会有差错。”月野神威摇头，习惯性地开始摩挲自己的镭射耳机。

事情实在匪夷所思。据黑羽赦所说，小灰灰在白檀市的mega进化爆发出的能量很大，但那时他并没有异常的感觉，即他肯定现场存在的能量没有达到黑羽赦说的那种浓度。

但黑羽琦的数据不会出错。也就是说，将近突破阈值的能量客观存在，只是在他的主观感受中，能量浓度还不足以引起重视。

关键在于当时缺少的那部分能量吗。

等等——能量少了一部分？！

月野神威想起了什么，面色骤然一变，猛地站起身：“把小琦那里保存的卡洛斯地区近一个月的mega进化波动图发给我，要快，用月野家的私人光缆！”

黑羽赦没有说话，直接夺门而出。

月野神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感到似乎有一盆冷水倾盆而下。他叹了口气，拨通大吾的电话。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话，卡洛斯地区，就必须迎来天乩八家的大清洗。

“怎么了神威？”电话立刻接通。

“帮个忙。让巨金怪现在mega进化，用最强的力量。”月野神威淡淡地说。另一头大吾虽满腹疑团，但出于对月野神威的信任，还是找到个没人的场地，让巨金怪使用了mega进化。

光是听到电话里传来呼啸的风声，就可以想象现场有着多么蓬勃的力量。但月野神威知道，巨金怪的最强，还远远不止。

“怎么回事？”大吾大吃一惊，眼前巨金怪爆发的力量离他们的全盛时期还差了很远，“巨金怪怎么了？”

“不是巨金怪的问题。”月野神威轻声道，“是力量消失了。”

大吾终于察觉到不对，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心里逐渐成型。

月野神威揉了揉太阳穴，声音诡谲不定。

“有人，或者说有一个存在，在偷窃我们mega进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