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以身破幻境

“我已经跟你们父母都说过了。”六狐凕夭收回手机，向法桐博士颔首后看向顾玖辞和林拾忆，漂亮的红色瞳孔一闪一闪，“当然，跟不跟我走还是随你们自己的意愿。”

“……去哪？”林拾忆问。

“城南的森林里发现来自其他地区的非法组织，天乩八家各自交涉之后决定聚集几个人进行剿灭。”

凛斗正在数背包里带了几只宝可梦，头也不抬地说。

“对方人数达到25人以上，会是一场不错的实战。”六狐凕夭伸了个懒腰，“就是画面可能有点血腥。可以接受吗？”

顾玖辞咬咬牙：“我可以。”

他之前就已经下好决心了，要直面跟杀戮有关的事情。这是个现实的世界，如果对敌人同情，就是对自己残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不好意思了。

“你呢？”六狐凕夭询问林拾忆。

“我也可以。”林拾忆淡淡地说，墨色双眸毫无波澜。

“很好。”六狐凕夭眼中划过一丝玩味，兴致愈发高涨起来，“那就半个小时后去五号道路入口集合吧。”

茂盛的植物遮住了投下的阳光，森林里显得尤为昏暗。飕飕冷风吹过，顾玖辞不禁抱紧双臂，心中浮上几分忐忑。

虽然身边有这几个人……顾玖辞瞥了一眼林拾忆，对方并没有类似的不安反应。六狐凕夭和凛斗在打闹，凛斗虽然有身高优势但被六狐凕夭治得服服帖帖。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顾玖辞微微紧张地想道。

“你没有多想。”走在最前面的六狐凕夭忽而开口，她摁着凛斗的头，转头递给顾玖辞一个眼神。

“这里有人。”凛斗的声音艰难地传来，“人数在10—15人左右，他们显然把主力集中在了这边。”

六狐凕夭走到一颗大树前，突然站定，松开凛斗。凛斗直起腰来摇摇脑袋，还在奇怪姐姐为什么这么轻松就放过了他。

“等等——凕夭姐！”顾玖辞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下意识地喊出声。

不对劲。那棵树不对劲。林拾忆皱起眉。异于常人的直觉同样告诉了他潜藏的危险。寻常的植株是不会有那种阴冷的气息的。

六狐凛斗顿了顿，似乎意识到六狐凕夭要做什么，动作停滞了一瞬，飞奔过去想抓住她的手。

但已经迟了。六狐凕夭扬起一个狡猾的笑容，毫不犹豫踏进了树荫下。下一刻，周遭环境骤然变化，六狐凕夭的身影在空气中倏地破碎，溢出一个个光点。凛斗瞳孔一缩，跑上前却扑了个空，只得任由光点消散。

顾玖辞踉跄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六狐凕夭……消失了？

“姐姐！”凛斗眼前一阵发黑，不得已扶着树才能站稳。他死命地咬紧牙关，赤红色瞳孔绽放出不祥的红光。

六狐家的血脉在身体里沸腾起来。凛斗的大脑里一片混沌，暴怒和哀伤纠缠在一起，折磨精神之海的同时侵蚀着他的理智。阴冷的气息被紊乱的情绪波动逐渐燃尽，纠集成一束紫红色的能量直冲天际。

全场唯有林拾忆一个人是清醒的。他一边拉住顾玖辞使他不至于摔倒，一边警惕地向四周张望。

“不错，竟然以这种方式破了幻境。”一个声音叹道，“不愧是六狐家的孩子。即便是幻境，身体被分解的痛觉也是真实存在的。”

六狐凕夭脸色苍白，头发被冷汗浸湿，眼中却燃烧着血腥的火焰：“跟我哥哥比起来，这些算不了什么。”

疼，很疼。但心中滔天的恨意屏蔽了所有感官。六狐凕夭强忍昏厥的冲动放出暴飞龙和劈斩司令，咬着牙狠狠命令：“杀了他！”

劈斩司令的身影忽然消失。暴飞龙昂起头颅发出暴戾的吼叫，积蓄起强大的能量，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猛地使出龙之波动。

“……姐姐？”凛斗的意识回笼，呆呆地看着六狐凕夭。

姐姐……还在？

“你姐我可没那么容易死。”六狐凕夭咳嗽了几声，靠到凛斗身上，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凛斗啊……”

后方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星星点点的火苗飞溅到树木上，燃烧得渐渐剧烈起来。火光汇成一片，把天空染成了赤色。六狐凕夭逆着光，两颊淌下冰冷的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