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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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审讯的过程程栖梧没看，而是与凌不疑一起出了廷尉府。

因着从小便身子不好的缘故，程栖梧比起同龄的儿郎来要瘦弱上许多。

他骨架小，身量也不高，脸常年有半张埋在围脖里，瞧上去便是一副没张开的纤弱模样。

可他骨相好，气质清贵，整个人看起来温温润润的，是那种看起来就特别招人喜欢的少年郎。

总之，是让人没法子将他与那种心狠手辣的形象联系到一块去的。

注意到凌不疑在看自己，程栖梧抿着唇，似乎是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让凌将军见笑了。”

凌不疑这次没再说他不适合这份差事了，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查这桩案子，陛下可知晓?”

“将军所行，陛下又可知?”程栖梧没回答，只是微微笑着反问他。

凌不疑默然。

他是聪明人，自然不可能听不懂程栖梧话里头的意思。

他昨日进宫，文帝便警告过他莫要继续查下去了。

诚然，文帝是位明君。

可自古以来，皇权与资本便如同两棵大树，交错生长，根系就纠缠在一起。

文帝不想搅乱眼下这平稳的局面，所以有些人的利益便不能动。

至少现在，那些人还是动不得的。

凌不疑清楚这其中的关窍。

可他不愿意。

他想查这桩案子，只要想到战场上那些无端枉死的冤魂，想到多年前的.........他就没办法自欺欺人的让自己不去在乎。

但他没想到的是，除了他之外，竟然还有人主动想摊这趟浑水。

对此，程栖梧的解释是——

“贪墨军械一事，滋事体大，又是程家出了蛀虫。所以啊..........为了不祸及整个程家，我只能先一点一点的将蛀虫背后的根系给顺藤摸瓜的找出来了。”

着了一身厚重素衫的少年郎轻轻笑开，霜白面容上晕开一抹清浅的弧度。

他眉眼轻抬，望向凌不疑的时候真挚又从容。

他其实也该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可偏偏身子不好，落了一身病，因此瞧着总是一副没长开的少年模样，孱弱又苍白，像一朵仿佛随时都会折断的美丽花朵。

可他有傲骨，有自己目标，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和想要保护的人。

所以他总是让旁人没法子去轻视他的。

程栖梧说：“将军若不信我，那些个被送到廷尉府的人，大可亲自去审，宛绝不会有半分阻拦。”

“我信。”凌不疑抬眸看他一眼，淡声道：“我信你。”

程栖梧似乎有些愕然，随即便轻轻笑开，苍白面容上也染上几分鲜活的气息，带着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所特有的朝气和自信。

“那就——必不负将军所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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