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廷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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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必多虑。”程栖梧看出了他的疑虑，随即解释道：“蒙陛下信任，予宛廷尉之职。将军既是要去廷尉府，也恰好是与宛同行了。”

凌不疑没拒绝。

廷尉府毕竟是朝廷重地，又是司管邢狱的，总得有些私底下的手段，因此并未设在宫中，只设在了京郊的偏远地。

人少，平日里没什么人去，自然也听不着里头的惨叫求饶声。

程栖梧身子不好，文帝怜惜他，便特允程景携马车在宫外等他。

凌不疑既答应了与其同行，待程栖梧上了马车，他便骑马不远不近的跟在人近侧。

两人同行了一段路后，凌不疑突然问他，“为何如此?”

“什么?”程栖梧掀开帘子，有些疑惑的望向他。

凌不疑眸光平静的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为何要入廷尉府。”

顿了顿，他又为自己这无头无尾的一句话解释道：“以你的才能，入廷尉府，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凌不疑沉声道：“那里不适合你。”

作为朝廷司管刑罚的机构，廷尉府，太脏，也太乱了。

那里多的是穷凶极恶之徒和出卖君王百姓的小人。

廷尉府，是这世间最为阴暗复杂的地方。

那里埋葬了太多太多的冤魂，也藏了太多太多的人心险恶。

那里藏着最世间最深的绝望，是恶鬼之狱，是罪孽之所。

廷尉府里关了太多太多人了，面对那些抵死不从的罪犯，便不得不用上一些强硬的手段来，有时候犯人嘴严了，不肯交待，刑罚便会重一些，甚至将人给磨得奄奄一息的脸才松手。

也正因如此，廷尉府的名声一向不大好。

在凌不疑看来，程栖梧虽被人们吹得神乎其神，他也承认对方的本领，可他终究不过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还染了一身病的柔弱书生。

他并不轻视书生，他只是由衷的觉得，觉得对方不适合这种地方。

他在廷尉府的同僚，多有修罗之称。

可程栖梧不一样，他生了一张看起来就极好欺负的脸，让人生不出畏惧的心思，也完全没法子去想象他审讯起犯人来的时候是何等的模样。

程栖梧却只是笑了笑。

他望着这位素来不苟言笑的少年将军，霜白俊秀的眉眼间染上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程栖梧说：“适不适合，将军得看过了才知晓。”

很快，凌不疑就知道答案了。

程栖梧领的是廷尉正的官职，审的正是那日凌不疑从草垛里抓着的人——程家舅父。

程家舅父看到程栖梧与凌不疑一同过来的时候，眼睛很是明显的亮了亮，“宛宛，是你吗？你是来救舅公的吗？好孩子，还是你心眼好，有孝心，念着你舅公，不像程少商那丫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快，宛宛，快救舅公出去!你与凌将军说，那日的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的!”他手抓着栏杆，一张脸几乎贴在了铁门上，满脸劫后余生的欣喜之色。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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