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抵达瑄城

待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后，紫澜猛地一下跪在地上，垂下头，替紫玉求着情，“公子，紫玉还小，有些事情还看不大明白，慢慢教总会教好的，求公子再给她一次机会。”

夜弦歌微微俯身，抚上她还渗着血珠的脸颊，眼神有些迷离，“你该知道，我对她已经给予了足够的宽容。”

说着，转身离去，丝毫不理会跪在地上的紫澜，站在房门口，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缓缓开口，“传令紫月，秋水宴前到瑄城与我会合。”

“是。”

紫澜敛眸，掩下眼底翻滚的情绪，恭敬地应声。她知道公子这是对她此次的行事不满，但若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如此做。

紫玉的性子愈发骄横，跟在公子身边迟早会给公子惹出大乱子，与其到时再来补救，不若一早就将这个祸患除去。这样对大家都好，至少现在的紫玉还能为公子所容，就算回到暗阁，有公子护着，她也不会吃太多苦。

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收敛一些她那娇纵的性子。不然……

次日清晨，天微微亮，白衣少年倚在窗前，看着窗外云卷云舒，眼神有些飘忽。

窗外天色有些阴沉，不一会儿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飞过窗前，泛起一丝亮光，而后坠落在地。

初秋里这样的天气，也透着丝丝的凉意，雨水打在窗外的梧桐树上，就像是打在人的心里，让人有些意兴阑珊。

一阵凉风吹过，撩起少年未挽的青丝，给人一种高雅出尘之感。

忽然，少年感觉肩上一重，一件狐裘大氅披在身上，伴随着一阵女子温婉的微恼声，“公子，天气渐凉，您身子不好，不宜吹风。”

少年回眸，倏地一笑，似一阵清风拂过，让人感觉精神一振。

“出去用膳吧。”少年微抿着唇，淡淡地道。

说完，举步离开。看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紫澜明媚一笑，眼底透着些许无奈。

公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大注意自己的身子。微微摇头，大步跟上少年的步伐。

简单用过早膳后，两人便离开了客栈。

天色暗沉，又伴着丝丝小雨，小镇外的林荫小道也就显得格外泥泞，因不急着赶路，紫澜驾着马车行驶得也相当的慢。

偶尔还能听见山间的鸟兽虫鸣之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晰。泥泞的小道上，马车驶过，留下道道斑驳的痕迹。

客栈掌柜站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小小的眼睛一眯，一抹精光闪过。半晌，方长叹一声，“希望这位公子能兵不血刃的解决四国战乱，还天下百姓一个安宁。”

小二替掌柜撑着伞，站在他身后半步，静静地听着，不语。他心里明白，掌柜本也没想他能回应什么，只要静静地站在他身边便好。

待黑檀木马车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掌柜方带着小二离去。隐约间，还能听见掌柜问小二要此次贵客给的赏银，说是作为掌柜理应分一半。

小二嬉笑着插科打诨，就是不接掌柜话茬。渐渐的，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消散在了蒙蒙细雨中。

都说秋雨绵绵，这场雨却是来的快，去得也快。晌午时分，便停歇了，天空中还隐隐露出了一段彩虹，衬得如洗碧空分外耀眼。

这边夜弦歌一行二人悠闲自在地赶路，那边虽已是深夜，凤冥国的一个小巷里，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扭动着妖娆的身躯，站在门外迎来送往，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

对面的阁楼上，一名黑衣男子临窗而立，眼底冰冷，面容冷硬，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也平白给人一种压迫感。

黑衣男子身后，透过层层纱幔，隐隐可见床榻上女子的妖娆身姿。

女子单手撑头，斜倚在榻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直勾勾的盯着窗边负手而立的黑衣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有些邪魅，“哟，今儿个刮的是什么风，居然将堂堂暗影大人刮来了我这小小的凤舞阁。”

黑衣男子一挥手，一封书信飞射而出，红衣女子抬手接过，缓缓打开。

看完信，女子嘴角一勾，双眸一弯，透着丝丝魅惑，红唇轻启，“那奴家就在此先谢过暗影大人了。”

男子眼角余光淡淡撇过，对眼前女子这状似勾引的行为，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淡漠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络绎不绝的人流，眼底一片冰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凌冽之气。

见男子如此冷淡，女子不以为意，若她是个男人，让她接手青楼，想必她心里也不会好受。

公子这般急着召她回去，想必是有要事。如是想着，女子妖娆一笑，也不再理会黑衣男子，扬声吩咐道，“来人，备马。”

夜弦歌一行两人走走停停，走了一两个月，终是看到了了瑄城高大的城墙。

天色有些暗了，一辆低调奢华的黑檀木马车停在一座城门前，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看着高高耸立的城墙和紧闭的城门，驾车的女子温婉死地征询着主子的意见，“公子，城门已经关闭了，我们就在城外将就一晚吧。”

马车内少年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应允。

得到主子的准许，驾车的女子立马调转车头，朝城外的树林驶去。

本是算好时辰今晚能入城，谁知路上一耽搁，行至瑄城时辰已晚，城门已关，只好在城外树林里，寻个栖身之所。

紫澜将马车停在树林里，便去四周寻了些干柴，生起了火。又从车上取出米粮，熬了一锅香味浓郁的莲子粥，这才将公子从马车上请下来。

夜弦歌就着紫澜收拾干净的一块地方坐下，接过她递来的粥碗，拿起勺子，慢慢吃了起来。

月色下，夜弦歌手执玉碗，慢条斯理的吃着粥，一副恬静闲淡的模样，绝美的脸上带着丝丝惬意，美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丝丝血腥味，正淡然喝粥的少年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紫澜见状，赶忙站起身，巡视四周。

在微风的吹拂下，树叶摇晃得有些厉害，叶子之间相互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有些阴森、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