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端详着陆池的五官,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偏心。
他的美和方清的美是不同的,后者是可爱、天真的干净美,而陆池的美是有着强大攻略性的俊美。
多年未见,陆池的容貌已经长开,个子也窜了一大截,放进娱乐圈绝对能红。
但是他不想让陆池去淌那潭混水。
方清进娱乐圈后明显与他疏远了很多,以前两人还会相约去南风在北京三环租的家里坐坐,现在怎样都不肯去了。
两人连见面都很少了。
南风不知不觉中又出着神,直到已经走出房门的陆池回过头来唤他。
他道了句歉,追了上去。却始终不敢与陆池齐肩走,只是跟在他身后,与他保持着一臂距离。
享用过了一顿文祺亲手下厨做的“大餐”,两人在书房中靠着窗坐了下来。
窗帘还半掩着,午间时候的最热烈的阳光从窗外透射进来,好巧不巧地照在那几朵百合花上。
陆池皱了皱眉,把花瓶移到了地上。
“嗯?”
他耐心地解释道:“百合虽然喜干燥,但在凉爽的环境中生存。”
南风了然,笑道:“有心了,陆先生还真是个爱花的人。”
陆池:“没什么,闲得无聊罢了。”
“那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有病,上不了班。”他摆弄着手边的日记本,一页页地翻着,却没有看上面的内容,而是穿过两个窗帘中的小小缝隙望着外面。
南风哽住了。
他见过有人把“我有病”这个事实接受得如此淡然,见过一些仍然不相信自己“有病”的,唯独没见过把这句话说得如此无赖的。
就像一个不想上学而随便扯了个荒唐理由的小孩子,可爱又别扭。
他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好随意找了个话题。
“不把窗帘拉开吗?”
陆池保持着嘴角边淡淡的笑,装作漫不经心地再次怼他:“你不知道吗,我畏光。”他看过来,给南风投了个质疑的眼神,“你是心理医生吗?”
南风挂着职业笑容,知道陆池在气他,要赶他走。这或许是他的恶趣味。
他没有在意陆池露出来的小尖刺,与他谈起了正事。
“看你的日记……你得病的原因有两个,父母的死亡与恋人的离开。是吗?”南风没有避开陆池心里的伤疤,直接把它揭了起来。
安静的书房中,陆池粗重的呼吸声异常清晰,南风安静地等着他回归平静。
南风揭了陆池的伤疤,也揭开了自己的伤疤——他确实在陆池的生命中缺席了八年。
整整八年。
在他离开后陆池所经历的一切,他一概不知。
就连两年前,陆池正在人生中最痛苦的时间海洋里挣扎,他都没能得到信息。
这都是他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有意无意地逃避的结果,所以他不敢再逃了。
他怕他再逃,陆池就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你……知道我是同性恋吗?”陆池低着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是变态,是废物,是不能被人所接受的。”
“你不介意我是同性恋吗?你不怕我这个疯子会对你做些什么吗?”
他抬起头,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南风,眼睛发红。像一条恶犬,呲着牙威胁着敌人。
勉强掩住了已经被得鲜血淋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