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背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出院？还搬家？还打球？你还要不要你的背了！？”

　　医务室的校医是一位长相让人看了很舒服的男子，只不过脾气有些暴躁。

　　他好声没好气地“命令”那位打球队友去把暖气开到最大，又让方清搬个凳子坐到床的另一边——正对着南风的脸。

　　“和他聊天。”

　　校医抛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就起身把南风的衣服给脱了，南风冷得一抖，肩膀突然被按住了。

　　“抖什么抖，马上就暖和了。”

　　校医拿好要用的药品，用棉签蘸上药，用着与性格截然相反的力度在他背上涂。

　　那些药的刺激性把南风已经蒸发了的汗又重新逼出来了，他感觉……好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他背上爬，舔舐着他的背，又痒又疼又难受。

　　“愣着干嘛？等着难受死吗？聊天啊。”

　　校医冷清的声音又响起，明明是那么好听的声音，南风却只想揍他。

　　“那个……聊什么？”南风忍着难受主动问道。

　　“啊……互成角度力的合成？”

　　“F＝(F12+F22+2F1F2cosα)1/2。当F1⊥F2时，F＝(F12+F22)1/2 。”

　　“物体m1以v1初速度与静止的物体m2发生弹性正碰？”

　　“v1´＝(m1-m2)v1/(m1+m2) v2´＝2m1v1/(m1+m2) 。”

　　“……”

　　旁边的队友已经快憋不住笑了，校医的脸色黑得不见光。

　　“聊天聊天，什么叫聊天？聊天就是以轻松随便的方式谈话，不拘礼仪地，不受拘束地谈话。有你们这么聊的吗？这样只会让他更疼更紧张。”

　　丢出这么一堆话之后，校医叹了口气，无奈地边涂边问。

　　“怎么搞的？跟人打架了？”

　　“也没什么……打架倒是没有，是单方面的挨打——啊轻点！”

　　棉签狠狠地在淤青处按了一下。

　　校医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我要听具体的。”

　　“哦。”

　　然后就没了下话。

　　医务室又回到了像湖水般的宁静，只是时不时地会听到篮球队友的憋笑声以及南风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熬过了涂药时间，南风倒在小病床上，不到一会儿就睡着了。

　　方清静静地看着南风的睡颜，嘴角似有似无地翘了起来。

　　“……你们怎么还在这？”

　　校医准备药罐时，突然惊觉自己的医务室内还有两个醒着的大活人。

　　“……我们是可以走的对吗？”队友问道。

　　“不然呢？你们不去上课，一直留在这儿干嘛？”

　　“……您没叫我们走啊，我以为您需要我们留下来帮忙……”

　　校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啊抱歉，我忘了叫你们走了。你们快回去吧。”

　　方清：“……”

　　队友：“……”

　　尽管无语，但他们在离别时还是没有忘了基本的礼仪。

　　方清突然问：“老师，他今天是睡在医务室是吗？”

　　“嗯。”

　　“那我去和宿管阿姨说一声。”

　　目送着两人迈出医务室，校医取下眼镜，低头用布擦拭着。

　　“我侄子要是有这么可爱就好了……”

　　他正出着神，一道清朗的声音跌跌撞撞地闯进了他的耳朵。

　　“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