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尚且不知与界限模糊

　　当维喏听到安吉如此发问的时候，说实话他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而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维喏并不清楚，兴许是从第一次执行任务回来后在天台与霍莉的对话吧。只是，不知为何维喏也似乎有了一种给这些姑娘兼职当心理导师的错觉。

　　归根结底，维喏对于安吉的话印象并不是很好，这无疑取决于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对方的态度。说真的当时确实是让维喏不太高兴，再加上维喏与调查小队中的其他人平时的交流也大多数停留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事后即便在网络上加入了她们的聊天室，也仅仅只是保持着旁观者的样子，极少与她们交流。硬是要说与她们交流谁最多的话那自然是克雷雅，绝不会是安吉。当然，维喏也明白安吉这个问题并不是单单指向自己，而是指向他们那类感染者。

　　稍微思考了一下，维喏将灶台的火关掉，用锅铲将炒锅中的菜盛进盘子里，道：“没什么特殊的定义，如果硬是要说的话，可能就只是额头上带角的人罢了。”既然安吉的问题有些含混不清，那么维喏也便以相似的方式回答。

　　“只是这样么？我们与人类应当还是有些许不同吧？”听着维喏的回答，安吉似乎并不算满意，她微皱着额眉头斜眼看向身边的男人，继续追问道。

　　听安吉这么说，维喏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对方并不会这么简单地就放过自己的了。只见他一边快速地准备着下一道才，一边开口继续回应着：“没有什么，如果真有什么不同的话，也就只有你们是患者，我们姑且还算健康罢了。很正常不是么，灾难没有来临之前，不也是有着相似的例子么？身患传染途径特殊的绝症患者与普通人一同生活，现在的半感染者不也是如此？只是传播途径特殊的患者，仅此而已，大家都是人类。”

　　“呵，真是如此么？我们死后会变成真正的感染者，成为新的感染源。这样的我们也是人类么？”

　　“为什么不是？而且不是已经有措施了么？死后在2小时火化，真是比我们烧成灰的时间快一点而已。每个人都会走这么一遭，从呱呱坠地到化作一坛骨灰。而且，如果你真觉得我和外面的某些人一样偏见那么深，恐惧那么深，那我为什么还要继续与你们执行任务，为什么还要做饭给你们吃？”维喏皱着眉，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充满了不以为然，反复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十分正常似的。

　　转眼间，在热油的加持下，锅中再次飘起浓郁香味，灶台的火焰重燃，释放着热量将食材烹熟。而这番话，特别是从维喏口中以稀松平常，见怪不怪的语气的说出来之后，安吉的双眼不自觉的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身边的男人，说不出话。

　　半响，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听说你曾经是荆棘鸟的一员，而且曾今救过克雷雅一命，是么？”安吉的眼睑微微下垂，目光注视着桌上放在篮子中的土豆，声音宛如自言自语，又宛如在询问一般。

　　“是，我曾经是荆棘鸟的一员，也救过克雷雅，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面对这个问题，维喏没有选择用含糊的方式回答，而是直接肯定地回应安吉。关于他曾经是荆棘鸟的一员这一点并不难猜，毕竟几乎没有人会把自己的盾牌称作荆棘鸟，而且会在伸展护盾的时候说出荆棘鸟的字样。而至于救过克雷雅这一件事，维喏不想否认，也无法否认，这是他至今还在在意的事。

　　“当时你救她，和今天救我的时候的心情和想法是一样的么？”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似的，安吉的声音有些小，似乎是不想将她所认定的事实说出口。

　　但是，这一次，安吉的提问并没有马上得到回答，暂时回应她的只有锅中油水飞溅的噼啪声。她有些疑惑地扭头看向身边的维喏，却发现后者的眉头微皱着，虽然双目注视着锅中的食材，但眼中的情绪却如同缠绕在一团的麻线一般复杂。

　　“抱歉......”虽然在很多方面多少有些直，但安吉终究也是心思细腻的女孩子，从维喏的反应与神情便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加上兴许是意识到了在初次见面时自己的无礼以及经历了今天发生的事之后，竟让安吉的心中生出一丝愧疚感。

　　“确实......”

　　“诶？”似乎是被突然传入耳中的词语所惊到，安吉原本微微垂下的目光重新带着一丝惊愕地回到了维喏的脸上。

　　“确实，当时救她与救你的心情和想法有所不同，但是初衷是一样的。”此时维诺的双眼恢复了些许清明，继续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救克雷雅的时候是想着能够救多一个是一个，不管代价如何。今天救你的时候，这样的行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超越了我大脑的反应，成为了一种记忆。但是，尽自己所能，在自己有能力保护别人的情况下保护别人的这个初衷是一样的。”

　　“呵，真是奇怪的人。”安吉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轻笑了一声，随后将目光转向篮子中的土豆，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以前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多少也会做一些吃的，虽然没有你做的好吃，但是帮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在安吉如此说的时候，虽然维喏的心境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但经她如此一说，便知道起码她暂时不会再缠着自己问一些稀奇古怪，有关于半感染者与人类的问题了。维喏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厨房上的时钟，道：“简单的土豆泥，应该会做吧？只剩下这一个了，就麻烦你了，厨房里工具都有，别让外面的其他人饿着了。”说罢便继续投入到制作手中的菜肴中去。

　　当然了，重新将所有经历投入到烹调中的维喏并没有看到安吉微微一弯的嘴角，只听到了：“知道了，很快就好。”的这般答复，原本放在桌上洗好的土豆便被拿走。而重新出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大碗香气扑鼻的土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