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少商心里,有容是最重要的。
这个重要程度,超过了她的阿父阿母,更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安危。
她永远都记得,在那个寒风呼啸的冬日,因为一块饴糖,她发着高热,被送到了城郊的庄子上。
那是她阿父阿母的人,回来送年礼时,顺便给她的两块饴糖。
年幼的她,舍不得一下就吃完,于是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想阿父阿母了,便拿出来舔一舔。
后来,在花园里,葛氏的侄儿将她推倒在了地上,她手上小心翼翼收藏的饴糖,掉在了地上,被一脚碾碎混在了泥土里。
他们说,那是她偷的,可那明明是阿父阿母给她送回来的。
他们奚落够了她,嘻嘻哈哈的跑走,又去嚯嚯旁的东西了。
年幼的程少商,早已学会了忍耐,她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将泥土里已经碎掉的,脏污的饴糖,混着眼泪塞进了嘴里。
然后,她报复了回去。
再然后,她被赶出了家门。
那明明也是她的家,可她从小就知道什么叫做寄人篱下。
她穿着薄薄的旧棉袄,和莲房一起,被丢在了破旧的马车里,送到了年久未修的庄子上。
那庄子屋顶的瓦片都松了,寒风一吹窗户和大门都吱呀作响,仿佛推门的力气大一点就回倒下一般。
没有碳火,只有一床硬邦邦的,散发着酸臭味的破棉被,年幼的程少商和莲房,努力的关紧了门窗,缩在床上抱在一块儿取暖。
可那一年的冬天太冷了,房间里除了破棉被什么也没有,而她们被丢出来时,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拿。
他们被冻的瑟瑟发抖,莲房还好,毕竟年岁大一点,身子骨儿好一些。
而程少商,本就因为是双胎之中弱的那一个,生来便体质差,又从小被葛氏薄待,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只觉得热,隐隐约约的听见了莲房的哭声和吵闹声。
她觉得热,可莲房却使劲的把她抱在怀里,搓着她的身体为她取暖。
她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被人温暖的抱了起来,似乎是在移动。
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她发高热了,只差一点就死了。
是姑姑,把她从庄子上带走,不眠不休的守了她三天三夜。
大夫都说,她没救了,姑姑却没有放弃她,所以她又活过来了。
从那以后,程少商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努力对姑姑好。
所以如今她可以帮得上有容的忙,她真的很开心。
她也是真的不在意什么赏赐,对她而言,只要姑姑开心就好。
徐有容行了,这东西我带走了,你好好儿休息一下,黑眼圈都出来了。
徐有容嫋嫋,姑姑让你做这些是因为你喜欢,并没有给你分配任务的意思。
徐有容所以你不要着急,更不要挑灯夜读,悬梁刺股,否则姑姑便把东西都收起来,不给你了。
程少商(嫋嫋)姑姑不要,我知道错了嘛!实在是姑姑送来的书简,里面记载的东西都好神奇,我一时没忍住,保证没有下回了。
程少商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劲,但那书真的精妙绝伦,也不知是何人写出来的,那般灵巧的心思。
徐有容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我会让温媪监督你的,往后都不许再熬夜了。
程少商(嫋嫋)嗯嗯,嫋嫋知道了,姑姑不要生气。
她作势竖起三根手指头在耳边,古灵精怪的模样让有容的冷脸终究没能绷住。
程少商(嫋嫋)姑姑笑了,笑了就不再许生气了哦!
徐有容鬼丫头,我若是同你生气,我气的过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