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话：偷西瓜

星期六的时候，矮瓜问我回不回家，我说打死也不回。

　　考试被抓到作弊，这种“光荣”的事迹，不用多想，班主任在开家长会的时候肯定会告诉我二叔，我二叔也一定告诉了我那酒鬼老爹，我可不想看见老爹用“斗鸡眼”方式看我时那种很有嘲讽意味的样子。

　　而且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老爹抱着酒瓶陶醉的样子，感觉像是在猥琐少女一样，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我没必要让自己难受。

　　但是不回家，吃饭就成了一个问题，假日学校肯定是不会供饭的，我们几个身上也没剩多少钱。我想了又想，突然记起了一个地方。

　　黄石镇是我们红河镇的“邻居”，镇内有个梁田村是离我们镇比较近的，以前听我们村里的叔叔阿姨说过，梁田村是水果之村，什么苹果西瓜葡萄之类的，只要你能想的到的水果那个村都会种，就连你想不到的水果，他们也会偶尔种一种，千万别问我想不到的这种水果是什么，千万别问……要是你一问，我就怒了，我会说，“他娘的，不是说了想不到么，还问？”

　　去那里估计是可以填饱肚子的，但是一定要趁没有人的时候去。如果发现四周围都没有人，那么，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大吃一斤了，或者说吃两斤都没有问题，总之，吃到你看见水果就像看见了凤姐一样，见一次吐一次，见两次吐三次。

　　我问矮瓜和老鸡，“你们两个回家不？”

　　两个人都“心里灵犀一摇头”。

　　他们两个的确是有苦衷的。

　　考试的时候，老鸡睡觉交白卷，考出来的成绩是鸭蛋。而矮瓜，因为看见左右两边同学传来的答案各不一样，于是一咬牙，把两个答案都写了下去，他娘的，他还怕改卷老师文化水平不够高，怕他看不懂，于是专门在旁边标明：前面这个是“先发”，后面那个是“替补”。

　　我很想对矮瓜说，“他娘的你以为这是在打篮球，还分先发和替补？”

　　所以他们两个的处境，和我是不相上下的，都怕回到家里会“遭毒手”，自然是不敢回家了。

　　虽然开家长会的时候，矮瓜和老鸡没敢叫父母来，他们的父母也还不知道有家长会这种事，但是他们两个都坚信我二叔绝对会忍不住把开家长会时知道的一切告诉他们的父母，甚至说是全村的人。

　　为什么？因为我二叔是臭名远昭，被万千子弟痛恨，英勇连夺三届“八卦王”冠军的得主。想到这里，我他妈都吓到流汗了。

　　我把去梁田村偷水果吃的想法告诉了矮瓜和老鸡，他们再一次“心有灵犀一点头”，默契程度可谓惊人。

　　虽然那地方不算太远，也就几公里，但我们还是要坐公交车去的。仗着口袋里有几个臭钱，我们一人掏了两块钱给公交车司机，然后大摇大摆地坐在了自己想坐的位置上，我和矮瓜坐一起，老鸡一个人坐在我们前面单独的一个位置上，我无意看到老鸡坐位上的几个字：爱心坐位。

　　很快车里就满人了，坐位也被一抢而空。

　　本来司机正准备开车的，但这个时候突然匆匆忙忙的跑上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少女，她投完钱后便在车内四处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然后她看到了老鸡，忽然对老鸡说，“那个，我怀孕了。”

　　老鸡听后有些慌张。我轻声问老鸡，“你对人家做什么了？”

　　老鸡说，“不知道，她刚上来的时候我就看了她一眼，谁知道她就怀孕了。”

　　我擦了擦汗，没听懂他的意思。

　　少女似乎是在等老鸡的答复，老鸡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说，“应该……应该不是我的吧？”

　　这时候少女连忙坐到了位置上去，说，“谢谢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可怜老鸡还像个傻逼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直站到了梁田村。

　　矮瓜问我，“看一眼，也会怀孕吗？”

　　我忽悠矮瓜，说，“当然不会，但是你瞪一眼的话就肯定会。”

　　矮瓜说，“为什么？”

　　我说，“难道你没听说过“瞪谁谁怀孕”这句话么？”

　　我们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一块田野，那里种满了西瓜，而且，主人凑巧不在。

　　沿着田檐一步步走去，老鸡突然不小心弄了一个“翻身摔”屁股上沾满了一片黄黄的物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说，“你这到底是屎还是泥？”

　　老鸡找到了刚才摔倒的那处地方，发现那里的确有一团大便状的东西。

　　这时矮瓜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走过去弄了一点在手上，闻了闻，对我们说，“是屎。”

　　我赶紧捏住鼻子，有种想吐的感觉。

　　矮瓜说，“好在我没踩到。”

　　我们在田野里一人摘了一个西瓜，抱在了怀里准备开动，却听到了狗叫的声音。

　　转头一看，发现一只大黄狗正凶神恶煞地朝我们奔来，我们把西瓜一丢立刻跑了起来。

　　矮瓜体形特殊，所以跑的比较慢，被我和老鸡远远的甩在了最后，但奇怪的是这只大黄狗居然不咬他，反而追着老鸡一直跑，就连我……也不鸟。

　　我很好奇，但是想一想也觉得很正常。但是又还有一点不明白，我问矮瓜，“你刚才掏西瓜吃的时候用的是哪只手？”

　　矮瓜告诉我是右手，正是他刚才碰屎的那只手。

　　我对老鸡喊道，“快把你的裤子脱了！”

　　老鸡边跑边脱，但是来不及，屁股被大黄狗狠狠咬了一口，伤口肿起的高度足足有五厘米多，像个小山丘。

　　后来，这只大黄狗的主人跑来了，也正是这片西瓜田的主人。

　　他动用武力逼迫我们要对他的瓜田做出补偿，如果老鸡没被狗咬的话，我相信我们三个打他一个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现在我是带着一残一废，废是指矮瓜，打架能力几乎为零，挨打几率百分之三百，完全就是个废物。

　　所以无条件宣布投降，为了赔偿我们吃掉的那几个西瓜，被迫要跟着他去黄石镇搬西瓜和卖西瓜。

　　这一天，我们很晚才回到学校，一到宿舍就赶紧睡在了床上，总感觉腰酸背痛的，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我想，下个礼拜的星期六星期天，就算打死我，我也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