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枝斜影 一石二鸟

“什么？！是他？”闻下属来报，赵爵一愣，又确认道：“这消息可确实？”

“嗯。属下已经再三查探过，确定无疑。况且，他似乎也并无刻意遮掩躲藏之心。”来人点头应道。

“哼，想不到他竟一再坏我大事。”浓眉蹙起，目中浮起了几分凶狠的戾气，冷笑道：“哼。好啊，本王起先敬你，原本以为你置身事外倒也罢了。可如今既是你有为在先，那就休要怪本王不客气了。”

“王爷，那么下一步您是打算......？可需要属下去把他给......？”夜幕下的黑衣影卫恭谨问道。

“嗯，眼下还不用，”赵爵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吩咐道：“这件事本王另有安排，你只须继续盯紧那几个人。”

“是，属下遵命。”影卫领命道。

“行了，你去吧。”赵爵有些心不在焉地随手一挥。

“属下告退。”影卫的身形很快隐没在了夜色之中。

邓城。包拯下榻的官邸里。

“大人，近来京中可是传来了什么消息吗？”公孙策问道。

“尚无。”包拯摇了摇头，在屋中踱了两步，反而另外道：“最近几日可有看到东方先生？”

“嗯？东方奕？”公孙策略略一愣，应道：“倒是并不常见。大人可是找他有事？”

“没有。只是这两日没见到他，想他是否已经自行离去了。”包拯道。

“依学生观察，想来应该不会吧。不过，自那日慕容君笙入了襄阳王府，他更是难见踪迹了，纵是在这院中遇到，也是沉默寡言。”公孙策沉吟道。

“哎，他原本不问世事，却因为我们而一路来到这邓城，不想又因此而失了徒弟。到底是我们拖累了他们。”包拯摇头一叹，心中一阵悔意，悔自己在那日眼见着展昭倒在刑台之上时便已决定不再牵扯带累他人，没想到还是......

“大人，事已至此，也别太自责了。”公孙策观其面，知其心，却不知该用怎样的话来宽慰他。

“公孙先生，”包拯闻言抬起头来，目光在他面上停驻半晌，而后换了话头，关切地询问道：“最近看你面色愈来愈差，可是身体不适？”

“大人多虑了，学生无事。可能是最近有些疲累了，休息两日便会好的。”公孙策笑着摇摇头。

“当真无事？”包拯不放心地追问道，目光流转。

“大人请放心，学生自己也是略通岐黄的。”公孙策肯定地摇摇头。

闻其所言，包拯觉得也是，便也不再赘问，只是点点头嘱咐道：“既是如此，公孙先生这便下去好生歇息吧。”

出了房，掩上门，公孙策苦笑着叹了口气：自那日发现目力下降，便发现自己身体出了些状况，奈何却苦想无果，也没探出个究竟。也曾经向东方奕相询，他开出了几副少见的方子，药材看起来很是普通，搭配却很奇怪。自己服用了一段时间，却好似并无明显效果。本想着就此算了，谁知后来目力却又渐渐恢复。原本有些欣然，以为是行药后一切有所好转，谁知近几日却常常全身乏力，头晕目眩，昏沉间似有些片段在脑海中浮现，用力去想时，又头痛欲裂。身体有时如在烈火中煅烧，有时又似堕入了寒冰中直打寒颤。平日里虽已是在竭力掩饰，却还是慢慢叫大人看出了端倪。

思及此，公孙策满是无奈。

襄阳王府之中。

“王爷。”厅上，慕容君笙面见赵爵。

平日里，慕容君笙虽然是一直都呆在王府中，但赵爵其实并没有禁锢其自由，也并没有派人监视他，甚至与他见面的时候也不多。

“这些日子在王府里呆得可还习惯？”赵爵含笑而问。

“府中一切招呼得都很周到。”慕容君笙点点头：“有劳王爷费心。”

“慕容公子你是我王府中的贵宾，自然是要受到该有的礼遇，不必多礼。”赵爵闻言点头一笑，并扬手示意他坐下。

“王爷今日邀约在下前来，当不只是为了叙谈吧？”慕容君笙依言在其下首处落了座，并瞩目于他，淡淡问道。

“嘿嘿，难道说若是只为了叙谈，本王就不能邀你前来吗？”闻言赵爵一笑，又满面和煦道：“你既已是我府中幕宾，大家又同在檐下，何必如此见外呢。不过，你所言倒也不假，本王眼下的确是有一件事要偏劳于你。”

“王爷吩咐，在下定当遵从。但不知是何事？”慕容君笙抬眸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赵爵便细细讲来。

......

（此处略去的，后面会有交代，大家先尽情想象）

“怎么样？”赵爵凝眸望着他道：“对于他的身份，本王也知道此事叫你去做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只不过，鉴于你们的关系，本王认为你是最恰当的人选。因为只有你，才最了解他，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当然了，这件事于你......如若你实在是不愿，本王也不会强迫你去，自当另择他人。你，也不要有什么芥蒂才好。”

“不必他人。”慕容君笙摇头道：“此事既是王爷交待给在下的，那么在下定当尽力达成，又何来勉强一说。自古良禽择木而栖，在下既选择了王爷，就当跟从王爷、辅佐王爷，虽不敢言以己之力成王爷大事，但心意如此。自入王府以来，在下一直赋闲处优，心中早有愧意。如今有了差事，自当为王爷尽些绵薄之力。”

赵爵的这一席话说得冠冕客气，同时也为他留足了余地。

而慕容的一番话应得得体有度，不显卑怯也表达了诚意。

慕容君笙起先面色沉静、一言不发地听赵爵说起整件事情，听到他的要求后，依旧神色淡淡，甚至是目如古井，情绪上仿佛不见丝毫的波动。

他的这幅模样倒比他的应答更让赵爵产生了几分意外和玩味。

“好、好，既如此，那本王就在此静候你的佳音了。”闻其言观其面，赵爵甚是满意地抚掌而笑。

“那在下这就先行准备准备。”慕容君笙起身告辞道。

“你去吧。”

目送着慕容君笙离去的背影，一道倩影从内室翩然而出。

“义父认为慕容他一定能完成您所交托的任务吗？”看着赵爵略显得色的面容，吕祺澈问道。

“澈儿，依你之见呢？”赵爵侧目望了眼身旁之人，有些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这个祺澈确实不知。不过，祺澈却知道，无论他是否做到，王爷都必有所获。”吕祺澈笑道。

闻言，赵爵抬头，注视着她问道：“何以见得？”

“王爷让他动手的第一个人便是他的师父。倘若他得手归来，那么一来，王爷可顺利除掉一劲敌；二来，也可就此知道慕容君笙对您的心意。”吕祺澈不慌不忙应道。

“嗯，说下去。”闻言，赵爵颇有兴味地挑眉续问。

吕祺澈勾唇轻笑，道：“倘若他无法下手，那么一方面，您尽可通过他的回应来试探出他对您的忠诚到了怎样的程度，知道日后与他相交的分寸；而另一方面嘛，其实，他下不了手也不完全是件坏事。一个人假如能轻易背叛曾经与他有大恩的人，而这个人还是他的师长，那么如此忘恩负义、趋利善变之人，又岂堪委以重任。因此，无论他慕容君笙此番所行为何，王爷无疑都是赢家。”

“澈儿，你果然深知为父之心啊。”听到吕祺澈的这段话，赵爵眼中笑意更胜。

“那么，如果他当真无法做到，您该当如何？”吕祺澈反问道。

“呵呵，澈儿，你对那慕容君笙倒是挺上心的。”赵爵笑道：“你希望为父如何呢？”

“义父的决定又岂容祺澈干涉。”吕祺澈淡笑。

“澈儿，你可是怕为父会因无法除掉东方奕而迁怒于他？抑或是怕为父就此要了他的性命？放心吧，本王不会的。”赵爵扬眉一笑，忽然换了话题问道：“你道本王当初为何认下你作了义女吗？”

“祺澈不知。”吕祺澈摇头，心下却暗忖：至少也有看在我燕落门的份上。

“不错，你是燕落门的门主，门下弟子较多，且在江湖上颇有地位，当然这是原因之一。”赵爵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道：“但并非最主要的原因。本王膝下无女，虽有一子，也略有小智，但却还是刚猛有余而精谨不足。本王最为看重的便是你的才智和见解。有你在旁，恰好能够弥补了这个不足。纵是本王百年之后，有你二人相互帮衬，也当保基业无虞。只可惜你身为女子，否则假以时日定非池中之物。而慕容君笙更是如此，虽看似只是孤身一人，身上却蕴藏了巨大的潜力。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慕容君笙若当真属意于本王，有所建树，本王自当厚待于他。”

“义父，您过誉了，澈儿不过一介女流，又岂可担此大任。”听了赵爵这番话，吕祺澈似露出了几分动容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