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初见，他是高高在上的妖皇，

她是被族人鄙夷的异种

只因她生来就是黑色。

他不可一世的从她身边过

因鼻尖沾染她低贱的气息而不悦。

她呆呆伫立在原地，被族人所取笑

却因为沾上他的气息而喜悦。

再见，妖界叛乱，他带兵收复叛军

而她是战俘。

那是他第一次正眼望她

却给她带来无尽伤痛

琉璃翦水瞳，苍白的俏脸，在他看来

她的唯一用途也不过是为了她的一双妖瞳

——那双可看穿任何阵法的眸子。

为了族人，她甘愿作为战俘，

助他破解迷阵。我只是为了族人。

她对自己说。

奈何被敌军发现踪迹，弓箭离弦

本体应声破碎，空留一缕残魂。

他为了继续破解迷阵

把她的残魂封印在水晶里

生生世世，无法逃离。

任她叫喊彷徨，他却戏谑一笑，慵懒回答。

“呵！低贱的花妖，也配喜欢孤？”

他眼中闪烁着点点讥讽。

她默然，自己为什么喜欢呢？

这个答案，她也不知。

封印松动，是在千年之后。

妖界大乱，他膝下儿女各奔东西

所谓爱他的姬妾也离他而去。

他年老体衰，无处可去，

只能留在宫中。或许，是他只愿留在宫中

他这么骄傲的人，有怎会允许自己示弱。

她冲破封印，只见他对自己冷然一笑

道：“连你这低贱的妖精，都要背叛孤。”

她不语，手中印结上下翻飞。

他最先醒悟，怒斥道：

“你个女人是有多傻

你知不知道这种妖界的禁术就算是我也不敢轻易发动，你如此不要命

不如把残魂送我当最后的午餐”

她摇头，因为，没有更多的时间容她考虑。

世人只知妖瞳可识阵法，却不知妖瞳最大益处是将妖瞳以千年功力渡于他人，可为其塑体。而代价是，死。

她轻轻一笑，一如初见般纯净。一滴泪自脸颊滑落。

她的身体渐渐透明，粉碎成千万片，转瞬间，万花盛开，他妖瞳缓缓睁开。

那个高傲了一生的妖王，第一次弯下腰脊，似乎是想要去抱住什么，只是最终却什么也抱不到——佳人，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