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独坐在床上，愣着。所以，以后我的思想，就会像安吉拉一样么？以后，我会不会，像安吉拉一样，讨厌夏尔，讨厌他们所有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我想了多久，夏尔回来了。我跳下床。一把抓住紧随其后的塞巴斯酱：“如果，被天使净化了，讨厌一切不洁不毛无用的东西，觉得他们都该消失，怎么办！”

　　毕竟，恶魔与天使，应该是对立的吧？我这样想着。

　　“净化的话，该是思想被同化。”塞巴斯酱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咬唇，“所以，只能靠自己。”

　　只能靠我自己么？看着夏尔和塞巴斯酱，有种莫名的嫌弃感。这就是净化的力量么...

　　莫名的，我竟然想哭。

　　夏尔看着莫名其妙的我，皱了眉，却柔声问道：“怎么了么？”若是往日，我一定逞强的说着我很好了吧，可此刻我却不想瞒他。

　　看着夏尔潇洒俊逸的面庞，我毫无预兆的扑到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夏尔惊。尽管我并不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可在他身边这么久，我还没有哭过一次，哪怕是红夫人那次，我受了那么重的伤，也没有落下一滴泪。

　　想着想着夏尔便慌了手脚。看着他怀中哭得梨花带鱼的我，推开也不是，抱住也不是，他就那么愣在了原地。

　　我不可否认，此刻我的内心，对夏尔是有厌恶的。是因为他的不洁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我就这样一直被净化着却不能解除，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会因为厌恶夏尔的“不洁”而离开他。

　　所以必须珍惜现在了啊...

　　想着想着哭的就更凶，厌恶感却不会因为泪水而减少，反而似乎在缓缓增多。“夏尔，夏尔，夏尔...”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像这样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

　　“我在，我在，你别哭了...”夏尔摸摸我的头，带着丝无奈，好像也带着丝宠溺，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宠溺。

　　“夏尔，你知道么...如果我被净化了...会讨厌你们的...”如果这真的就只是如果，该多好。我开始憎恨自己，如果我当时拍去了安吉拉的手，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可这都只是如果而已...

　　“所以你是说你被净化了么？”夏尔尽管不很明白我的话语，但是从我的只言片语中还是可以得知什么。

　　塞巴斯酱唇线一挑，却不说些什么。

　　“是...不...我没有...”我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安吉拉是否只对我有敌意？我不清楚。我不能让夏尔多遭受了罪。

　　夏尔抚了抚我的头：“乖，不想说就算了。”这话语温柔的不像是他说的。

　　抽泣了一会，夏尔依旧是那个尴尬的动作站在那里，我抱着他的腰抬起头，说：“夏尔，你笑一个好不好？”

　　我看见，夏尔的表情瞬间变的僵硬，然后他咬咬牙，扭过头狠狠道：“身为占卜师的你不会不知道，我早就忘记了该如何开心的去笑。”

　　我不由得紧了手臂：“哪怕是违心的，只要你笑一下，就一下。”少年，你不知道，你所丢弃的快乐笑容。对你有多么重要。

　　夏尔转过头看了看我，表情疑惑：“为什么想看我笑。”

　　“只因为那是你的笑。你不知道，它对你有多珍贵，还有...”你知道么，我猜，我以后就看不到你的笑容了。

　　当然，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

　　“还有什么？”夏尔清冷的声音响起。

　　“没有。”我低垂了眸光，“只要一下，就好。”

　　或许是因为我在哭，或许是因为夏尔正巧心情不错，或许是因为我的话语打动了他，他露出了一个，算不上漂亮，但却很真实的笑容。

　　“真好，夏尔。以后一直保持这个的笑，好么？”我紧追不舍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为什么？”夏尔低垂了眸。

　　“哪怕你现在的笑容并不快乐，我希望，等你真正快乐的那天，可以拥有一个真正真心的，美丽的笑容。我怕，你这样下去，哪怕某天你真的开心起来了，也不会记得，自己曾经是怎样笑的了...”

　　夏尔愣了愣，终于张开双臂，把我轻轻搂入他的怀中。

　　夏尔，你可知道，如今的我，不会因为你的拥抱开心了？在少年并不算温暖的怀中，我低垂了眸光。

———第二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