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剖析心思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寝殿中盘腿而坐的彦佑看过那道金色灵光，心头忽然冒出一段话，张口念了出来。他甚至无聊的细思到，这句话中的所有行为竟然都在穗禾的身上经历过。

原来，冥冥中当真天注定么？

“失亦是得，得亦是失，不得不失，不失不得！”洛霖目光悠远，语气悠悠，心思似乎飘到那道光束的源头。

临秀黛眉微蹙，心疼道：“只是这代价也太大了！”

洛霖收回目光，看着临秀秀雅面庞上的痛惜，他的心里也不好受，拉过临秀的手，轻轻安抚。

能有一次后悔的机会，一个人真的会改变很多！

润玉听过彦佑和洛霖的所思之语，看着风水二神夫妻的互动，心里稍有感触。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改变，唯他独守孤寂，一成不变。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润玉的目光落在空空前方，他有妻有子，他不是一个人。他会妻伴身旁，儿绕膝下，他也绝不会是一个人。她们是他的，必须得回到他身边！

润玉心思妄动间，身上凌厉气势顿显，惊了旁边几人。

洛霖临秀对视一眼，面露不善，对润玉冷眼。

旭凤眉头紧皱，面对润玉，眼神放空，“千年前凡尘历劫，穗禾生父南平侯起兵造反，兵败被我围困，我顾念王侯一生赤胆，也不想赶尽杀绝，所以便让人带了穗禾去劝降。谁知，她竟，亲手杀了生父！

我那时认为她是顾全大局，大义灭亲，后来道她是心狠手辣，为了私情不择手段。可是再后来我细想那时情况，她才是想的最多，看得透彻，决绝到让人心寒的可怜人。南平侯原就拥兵自重，更是屡次三番的公然和我对抗，最后闹到两军对峙的情况，已是无法挽回的结局，便是我不杀他，之后他又如何安然立足？

穗禾是他软肋，我能要她去劝降，日后必然会有人利用她让其父更加受尽屈辱，对于一个一生征战，铁骨铮铮的军人说，那才是生不如死。没有痛苦的死在自己女儿手上，想必南平侯也是甘心的。而且那会儿穗禾……我知道穗禾真是左右两难。战争结束，穗禾只把自己关在府中，再也不问世事，活泼明媚的南平郡主好似也死在那场战争中。她之所以还活着，也不过是南平侯希望她活着！”旭凤回神，灿如骄阳的眸子此时却如一片死海，他盯着润玉道，“你若不顾忌她的想法，就算最后得到她，也不过是个两败俱伤，那个结局是你想要的吗？”

润玉眼神凌厉和旭凤对视，“我爱阿禾，她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的事何需你来置喙！”

“穗禾……她那时不是关门闭世，她是在利用奇术救南平侯！”彦佑低闷的声音打断了两兄弟的眼神对峙。

“她夜夜梦中哭泣，然后半夜惊醒，一直睁眼到天亮。她和我归隐也不过想借我的灵力救人，试遍了所有想到的法子，还是没有成功。她终于绝望，她支我出去买东西，我回来时，她安静的躺在榻上，那把沾过南平侯胸中热血的匕首，也染上了她的心头血！

后来她回天之后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依她的性子，六界早就该遍寻过了。她既然能连自己情敌的父母都救，又怎么舍得下自己一世的生身父亲？

林间隐居，她连一只小兔子都不舍得伤害，又怎么会是本性狠绝之人？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猪油蒙了心，一而再的去逼她？

也许因为不甘心，也许是嫉妒，为一个从来不看她的人那么舍得。她怨他从不肯回头看看，可她又何时回过头看我一眼呢？

我觉得不公平，我觉得她的下场是活该。可是心不遂人愿，爱情又哪有什么公平？况且她那个性子，对于自己不上心的人，软硬都不行，可对于自己心上的人，她就乐意把那颗心捧出去任人糟蹋，可不活该？

凡间再遇，我真的很庆幸她还活着！我再也不敢奢求她的感情，我只想她能好好活着，我孤零的心也不会无处可依。再爱一个人，却以爱之名把她逼上绝境，那种感情才是真的可怕！”

润玉垂眼默然，半刻过去，低头呢喃，“我不会逼她，我怎么舍得逼她？”声音不大，每个人却也都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