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润玉独白

“请天帝陛下把穗儿还给微臣！”洛霖跪在润玉面前。

“还？阿禾是本座妻子，水神这是何意？”润玉向后退了两步，紧了紧抱着穗禾的手，双眼冰冷盯着洛霖。心里打定主意，谁也休想从他手里抢走穗禾！

洛霖起身拿出一根白色孔雀翎，“穗儿认我夫妻二人为义父母，便是和在下有父女之谊，请问天帝陛下，我要回我的女儿，有什么不妥么？”洛霖直视润玉，两人视线碰撞，谁都不让半分。

正当临秀准备中间说和的时候，润玉竟然抱着穗禾“扑通”一声跪下了，“是润玉无礼，请水神仙上和风神仙上见谅，等阿禾日后无事，润玉必定向两位仙上负荆请罪！”

几人顿时看得一愣，怪不得这润玉能从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成为六界主宰，这份坚忍心性就少有人能及！

“不必，请陛下现在把穗儿还给我们夫妇即可！”洛霖不肯松口，他心里另有打算。若是穗禾真能重生，必然不想再和润玉纠缠，那从现在就把他隔开是最好的。若是穗禾不能……那就更不能让润玉进去化境，穗禾临终嘱咐，不准润玉再见思儿。

润玉盯着穗禾不松手，洛霖盯着穗禾不松口。两人拉开了对峙战。

终于，半个时辰后，润玉最先松口，“是我伤了阿禾，仙上对我不满也是人之常情。只请仙上看在思儿的份上让润玉陪阿禾一程，我不想我们之间再有遗憾。再者，或许阿禾涅槃也许会有用得着润玉的地方，请仙上通融！”润玉低头请求。现在再说洛霖不知穗禾和思儿是怎么回事，润玉是半分不信。

“就是看在穗儿和思儿的份上，才不准你再接近他们，什么原因想必天帝陛下心中清楚。若天帝陛下真的为她们母子好，就请陛下把穗儿还给我们，以后不要再打扰她们母子！”洛霖知道润玉的执拗性子，可若要日后安宁，这会儿就不能退让半分。

洛霖把话说得很清楚，润玉也很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他却是绝对不会再放手，决不允许穗禾离开自己，更不许谁阻挡在他们中间。

润玉看看洛霖，又看看临秀，最后目光落回怀中妻子身上，“润玉从小孤苦，生母有怨，拔鳞剜角，上岸观天原以为是脱离尘世，罪孽脱身，却又陷入一场天地权争。我从未想过争什么，抢什么，可却没有人想放过我。无辜受屈，弑杀我母，抢夺我妻，千般打压，万般逼迫，我又能如何？我不服天命，孤注一掷与之抗争，我赢了，却也失去了所有！

其实我不知道和阿禾的缘分到底从何处来，在天界时，她心里眼里只有旭凤，更因荼姚的关系而顾忌我，她那人又极骄傲，不屑和我相交，若非旭凤，我二人是连面都不乐意见的。

八百年前那场天魔大战，我一心求胜，吸噬穷奇，结果不仅输了战争，还失了锦觅。我心痛不已，竟让穷奇借机反噬我身，为了封住穷奇不使其祸乱苍生，也是我想摆脱这难堪的一切，下罪己诏，传位于旭凤，更诱使旭凤来杀我，那时，我已无活心。四百年前旭凤的那一剑救了我的命，却没救了我的心，那会儿我明白，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求那个一心人，可那个人的归宿却不是我。我欲修太上忘情，却被反噬……”

“你是说两百年前你闭关是因为修道反噬？”彦佑因心中强烈的疑惑打断了润玉的自我独白。

“修忘情道反噬，对，因为阿禾！”

“那会穗禾在凡间待得舒坦，跟你有什么关系？”彦佑原来怎么也想不透穗禾到底怎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润玉扯上关系，既然现在润玉自己说起，那一定要问清楚了，至少要清楚自己到底如何输得这么彻底？

润玉抬头看了彦佑一眼，意味不明，随后又把目光专注在穗禾脸上，“是梦！我们两人在梦中都成了另外一个人，其实也不过换了一个身份罢了。出生，长大，然后我们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相许……她许了我永远，那么这份爱的期限便是永远！”

“可是你却伤了她，害了她！润玉，你那时让我把觅儿放心交给你，结果你利用她，让她魂飞魄散。你说你爱穗儿，却让她难产身亡，润玉，你的爱，穗儿承受不起！”洛霖痛心问责，爱情这个东西啊，伤人得紧！

“不！梦中那个人的面容我从未看清过，我更从未想过那个人是穗禾，我从来不敢想象我会爱上穗禾——那个和我水火不相容的人。”润玉抬头看着洛霖，面色悲苦，一滴清泪落在穗禾的额头，顺着额际滑进穗禾发中，“呵，掌握自己的天命，本身就是个笑话！”

“可是我们真心爱过，我爱她，永远！我也确信她还爱我，她留下了思儿，他是我们共同的孩子，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洛霖还想要说什么，被临秀用悲痛的眼神制止了，临秀走到润玉面前蹲下，“可穗儿临终前不许你再见思儿！”

润玉和临秀对视，“父子之间血脉相通，天性相连，谁也隔不开。我和阿禾之间是缘，亦是债，注定纠缠不清。梦中第一眼，我便已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临秀低头错开那道强烈真挚的视线，伸手抚摸穗禾脸颊，“穗儿，情之一字最是难说，你们之间的事阿爹和阿娘也无法掺和太多，等你醒了，看你自己的意愿吧！”

临秀话毕起身，神情严肃的看着润玉：“在觅儿身上天帝应该吸取教训，凡事强求不得！”

润玉低眉颔首，“润玉明白仙上意思，自是省得！”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用嘴唇轻吻下穗禾额头，我再不会和你分开！

临秀拉着不太情愿的洛霖转身，拿出穗禾留下的那滴心头血和孔雀翎掐诀念咒，咒诀念完，面前出现一道漩涡——鸟族化境大门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