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伤

除了润玉与侍女，无人能进飞鸾殿，除了润玉，无人能近穗禾身。穗禾醒来又自杀了几次，可次次都被一层屏障阻拦，穗禾尝试过丢开水灵珠，可她不论扔哪，一旦转身，它又紧紧套在腕上或者贴在身上。

穗禾不由大声讽笑，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爱情岂是她能奢望的，温暖岂是她能拥有的？看来还是伤得轻了！

好，你能阻止我自杀，那你怎么阻止我不要他活呢？穗禾高高抬起手腕，看着那串晶莹的水灵珠，我不吃老君的丹药，你就看着他什么时候死吧！穗禾泪流满面，狂笑不止。

哭笑累了，穗禾就闭眼睡觉，那些侍女除了给她送饭，其他时间从不打扰她，飞鸾殿中太安静了。穗禾没想过出去，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了。她现在甚至希望润玉再多爱锦觅几分，能让他不顾诺言的替她杀了她，那样她反而还会感谢他们呢！

侍女每天两顿饭给她放在桌上，穗禾躺在床上从不动作，侍女看着，也不敢多言。

两天后，殿门彻底被打开，阳光洒进殿内，照在床上，刺得穗禾抬手遮住眼睛，一下子竟是见不得光了！

待眼睛慢慢适应，穗禾松手敛眉看去，一袭白衫被朝阳镀上红光，身材欣长，周身气度温润，缓缓向她走来，是她的夫君！穗禾猛然起身，视线错开，那人面孔露出，穗禾直接抓起枕头冲那人砸去，那人是她的夫君，她的夫君是润玉，她不要润玉，所以她也不要他了。

润玉抬手一挥，那砸向自己的枕头就转个方向冲穗禾飞来了，到穗禾面前，被一层结界一挡，掉落在地。对于水灵珠的行为，润玉一天时间就完成适应了，心态到不会再有多大波动。他走到穗禾床边，把一颗鸡蛋大小散着不明味道的黑色药丸往穗禾床上一扔，转身侧对穗禾坐到桌边，看着桌上饭菜，眼中神色不明：“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此话当真不假！穗禾公主原为那野种舍弃自由来求本座，怎么这会儿自己又要死不活了？”

“呵呵，陛下说得对，这确实野种！”穗禾看着润玉讽刺出声，“既是野种，留他何益？若是陛下能解穗禾困扰，穗禾自当投桃报李！”

润玉侧头看向穗禾，眼中怒色尽显：座到还想知，穗禾公主到底做了什么，让本座的水灵珠如此贴身护你？”

“……”

穗禾只紧紧看进润玉眼中不再说话，我做了什么？呵，多可笑，缠完弟弟又与哥哥剪不断，到底是自己也不知廉耻，还是天道弄人啊？

润玉受不了穗禾眼神怒哼一声拂袖离开了。润玉的离开带走了光，飞鸾殿中又是一片暗然。

穗禾忍着胃中呕吐，把那黑丸子扔到离得最远的角落里。可还不行，那黑丸子的气味在整座宫殿蔓延，引起穗禾一阵又一阵的恶心。她已两天没吃东西，还是天界的两天时间，她能吐出什么呢？彦佑说得对，六百年的人间晃荡，早已习惯凡间的一日三餐，她自认自己的习惯真得不好改。

不过这样忿忿，火烧不死，刀插不进，她还饿不死么？

只不过饿死之前，她估计已经被胃中不适给折磨死了。

她想盘腿运功，她想大骂润玉，她想给自己两巴掌，可这些通通都被那恶心堵在胸腔内。

穗禾不想放弃自伤想法，又忍不住胃中折磨，遂直接一个昏睡咒，彻底与这厌人世间暂别。

侍女看到穗禾情况去向润玉禀报，得到了无需理会的命令。

直到过了两天，润玉来送丹药，只见穗禾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一副死了的样子。润玉只觉得心里一突，赶紧上前探穗禾鼻息，万幸，还活着！待润玉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时，怔在原地。他起初寻穗禾，就是想兑现自己上神誓言，帮觅儿报仇，杀了她！什么时候他会关心她活着，甚至下意识认为，她活着竟是自己的幸运？

润玉心思细腻，他总是能凭蛛丝马迹就能探出事情大概。成为天帝，离了锦觅，他更愿意关注自己的内心，因为他明白这天地间根本没有了解自己的人，所以他只要自己多了解自己就好了。

他下意识的动作，下意识的思想，以及那味龙血药引，还有水灵珠的自动护主。凡此种种不同寻常，润玉总要多想些。

可再多想，都改变不了穗禾将死的事实，不论其他，单她腹中这不凡孽障，他也不会让她们好好活着。

润玉理清思绪，扔下黑药丸，欲转身就走，却被角落里的黑球吸引了目光，润玉抬手，那黑球自动飞去他手中，是上次他送来的药丸。润玉嗤笑，既然你都不吃，本座何必浪费自己的血呢？想死，本座成全你！润玉把手中药丸随手一扔，大步迈出飞鸾殿，袖子一甩，殿门大声关闭。

这般动静，还是没有惊醒在润玉到来之前用了昏睡咒的穗禾。

润玉不知道，他的这一个做法，让他差点永远痛失妻儿。此后每每想到他的所作所为，他都宁愿再承受一次天雷地火的刑罚，也不愿什么都不知，理所当然地去伤害她们。当然，那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