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契约

爱是自私，无法想象失去你而苟且偷生，所以只好先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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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的手搭上文净欲手腕的那一刻，她的脚下出现一个魔法阵，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变形，从某一点倾泻而出的黑暗吞噬掉除了安如和文净欲之外的一切，四周静的可怕，耳边却有呼呼的风声，安如有些害怕，手止不住的颤抖着。

文净欲和缓地抚摸着安如的肩头，从长袍里拿出一座紫色水晶球，球中的画面是狐狸形态的朴智旻，他正卧在安如的床上，睡得很沉，安如激动地唤道：

安如“小旻，小旻！”

文净欲微微嘟起唇长嘘一声，柔声解释：

文净欲“他是听不到的哦，我们现在正在通往妖界的隧道里，是与人间相对隔绝的。”

安如沉下脸，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崩溃大哭：

安如“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给你下跪，好不好......”

安如“噗通”一声跪下，文净欲略微吃了一惊，不慌不忙地扶起安如。

文净欲“无论是人、仙、妖，爱慕之心皆有，只是某些不合常理的爱恋，必定要受些惩罚。”

文净欲“所以，这次我带你来妖界，就是要你亲自做决定的。”

安如抽抽噎噎地哭着，文净欲掏出手帕擦拭她的泪滴。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安如，文净欲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遇到的那个女孩，心里一阵绞痛。

妖与人的恋爱有违天条，但一贯以“仁爱”为口号的仙界不会亲自审判，而选择让恋人们抉择。

一旦确定恋爱关系，必有一方要每天以自己体内的精气去维持另一方的生命，待供养人的精气神耗光时，便会魂飞魄散，再无下一世，而被供养人则会长久于世，

几百年前，文净欲与一江南女子相爱，告诉她自己的身世后，那女子依旧接受了她，到了做抉择的时候，文净欲不惜一切代价奉上自己的命理晶，可后来那女子弃他而去，契约毁灭，在文净欲即将被阎罗抹去转生册名字的一刹那，朴智旻偷得阎罗的存灵瓶，将文净欲最后一丝精气收进存灵瓶，在妖界修炼上千年后，才得以复原，成为万人尊敬的祭司。

在抵达妖界之前，文净欲将契约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安如，希望她不要一时冲动，一定要深思熟虑。安如听完后沉默良久，陷入了思考。

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隧道里，只处于一个空洞的环境中，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的魔法阵开始由紫转黑，文净欲轻咳了声：

文净欲“我们到达妖界的正门处了，你准备好了吗？”

安如继续沉默了三秒，而后笑靥如花，爽朗地点点头：

安如“嗯！”

文净欲从宽大的袖管里拿出一小瓶橙色液体，在安如的头顶撒了些，淡淡的百合香味。安如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文净欲的步伐走进妖界。

这里与人间相似，同有花草树木，平屋宫宇，又与人间大相径庭，紫色红色的锯齿草，盛开如腐烂霉物一样的花朵，畸形的树和鬼怪的妖。安如低着头不敢看四周，生怕与哪个奇形怪状的妖对视，这些场景比电影里的还要魔幻诡谲。

文净欲停下脚步，朝安如伸出手：“害怕的话，抓紧我的手。”

安如很难想象温文尔雅地文净欲与这些妖是同族，恐惧感让她紧紧抓住了文净欲的衣袖，闭着眼小心翼翼地走着。

走到契约亭，文净欲一挥手，整个亭子被紫电笼罩，两旁是黑色的喷泉，乌鸦在亭尖嘶哑地叫着，文净欲朝某处勾了勾手指，一卷契约和紫水晶篆刻成的笔摆在玉桌上。

文净欲“你想好了吗？”

安如毫不犹豫，露出少有的果断：

安如“嗯！”

安如伸手去拿笔，文净欲拦在她身前，皱着眉头问道：

文净欲“确定吗？”

安如收回手，心如止水，平静地回答道：

安如“我很确定。”

安如“我在这世间本就无牵无挂，父母弃我而去，出于义务每月给我物质上的补助，我的生活本风平浪静，或许哪天我死掉也没人知晓，只知道我的存折上的数字依旧在涨。”

安如苦涩一笑，抿了抿唇。

安如“可朴智旻突如其来闯进我的生活，让我黑白枯燥的世界里多了几抹色彩，遇见他，我的人生也有了甜蜜的羁绊，如果失去他，那么我的生活也只是行尸走肉。”

安如“爱是自私，无法想象失去他而苟且偷生，所以只好先他而去。”

文净欲对安如多了几分敬重，双手奉上笔，指了指契约的右下角，示意安如签下自己的名字。

安如“好久，没有这么认真地写一回自己的名字了呢。”

安如故作轻松地笑着，眼角不自觉地淌下两行热泪。

签订契约后，水晶球突然出现异响，朴智旻已经苏醒，正在一点点变为人形。

安如“我的精气那么强大啊，这么快就能让他变回人形了。”

安如欣慰地抚摸着水晶球，文净欲鼻子一酸，扭过头去。

文净欲“既然签署完契约了，那我即刻送你回去。”

文净欲解除契约亭外的紫电保护罩，从脖子上取下项链，卸下上面的紫水晶，放安如手心里：

文净欲“这是殿下的紫水晶，握着它你就能直接到达殿下身边，并且能延缓你的精气流失。”

文净欲“这段时间内，不会再有任何人去打扰你们，好好享受这美好的时光吧。”

安如“好的，谢谢你。”

安如轻轻拥抱了一下文净欲，温和一笑，紧握住紫水晶。

文净欲“再见。”

文净欲合十手心，额上的月牙散发光芒，安如闭上眼睛，耳边的嘈杂渐渐消失，再次睁开眼，已经回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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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人间的一瞬，安如头晕目眩，耳旁响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稍稍定住神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家门前。

做了个深呼吸，挤出笑容，安如拧开门把手，朴智旻正是半妖形态，迷茫无措地寻找安如，听见门口的动静，朴智旻小跑过来，见是安如，欣喜若狂地跃起熊抱住安如。

朴智旻“如如！你回来了！”

安如“嗯。”

安如抚摸着朴智旻的后脑勺，轻轻拍拍他的肩，

安如“我回来了。”

朴智旻双手捧住安如的脸，仔细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安如拿出手里的紫水晶，递给朴智旻。

安如“这个，是小旻的东西吧。”

朴智旻收下后，疑惑不解地看着安如，还没等朴智旻发问，安如先开口道：

安如“文净欲他，也就是你们妖界的祭司，带我去只是为了拿回你的紫水晶，顺便欣赏了一下你们妖界的美景，不用担心啦。”

朴智旻“那为什么不让我自己去取？”

朴智旻攥紧手中的紫水晶，感受着它散发的能量。

安如“你可是妖界的继承人，这一回去你父亲肯定会再次把你囚禁起来，所以还是让我去比较保险。”

安如揪了揪朴智旻软软的脸颊，

安如“好啦，我有点儿累了，先去睡会儿，你在这里乖乖的自己玩一会儿好不好？”

朴智旻蹭了蹭安如的脖颈，黏糊糊地撒娇：

朴智旻“那我要和如如一起睡~”

安如“好好。”

安如笑着点点头，此时已是黄昏，看着窗外暖融融橙黄色的夕阳缓缓坠下，心中不免有些感叹这凄美。

躺在床上，朴智旻蜷着身子抱着安如的胳膊睡得香甜，安如却瞪着天花板睡意全无，疲惫感重重地压在她的双肩，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有朴智旻在身边，又顿觉安心不少。

文净欲“好好享受这美好的时光吧。”

文净欲的话在脑海里回荡，是啊，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就绝不后悔，不留遗憾。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