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冲破

站金色的林中，不知身处何地，只知这里再没有你，远处的篝火早已熄灭，没有灵魂栖息的土壤，还是没有穿鞋袜的脚掌，无人问津的地方，却唯有你一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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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轻轻推开朴智旻，一脸疑惑，朴智旻脸色煞白，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心虚地笑着：

朴智旻“如如？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不要吓我。”

他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是现在社会上新的诈骗招数吗？

安如向后退了几步，恍惚间好像看见对面男子的头顶有两只火红的毛绒绒的耳朵若隐若现，火蛇一样的大尾巴在臀部晃悠着。

冲破魔链使朴智旻元气大伤，身体承受能力已经到达极限，无法再维持人形，朴智旻直挺挺地向后仰倒，蜷缩着身子化为火狐形态。

安如“吓！”

安如捂住因震惊而大张的嘴巴，下意识地望了望四周，所幸没人在意到他们。

安如“这......这该怎么办！”

安如咬着下唇，躺在地上的小狐狸纹丝不动，明明刚才还是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转眼间变成了一只红狐狸，莫非真的是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可是把它丢在这里不管也不是办法，先确认一下它是否还或者吧。安如小心翼翼地挪动，蹲下，用指腹戳了一下狐狸的耳朵尖，它快速地卷了下耳朵。

安如“看来还活着。”

小狐狸依然没有睁眼，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经过内心一番纠结后，安如轻轻地抱起小狐狸，决定把它带回自己家。

小狐狸依偎在安如怀里，看上去很幸福地香甜睡去，安如突然想起家里冰箱塞得满满当当的各种肉类，微微舒了口气，至少食物是充足的。

房东太太正好出门去参加社区活动，安如不紧不慢地上楼，左手怀抱着小狐狸，右手从腰间取下钥匙，打开房门后，小狐狸突然醒了过来，钻进卧室，在安如的床上上下翻腾。

安如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鸡胸肉，放在平底锅上煎熟，装在白瓷盘里放在客厅的地毯上。

安如“小家伙，来吃点东西吧。”

小狐狸蹦蹦跳跳地小跑过来，大口咀嚼着鸡胸肉，安如用无名指指腹轻轻摩挲它的头。

安如“慢点吃。”

嚼着嚼着，小狐狸突然停下来，仔细端详安如的脸，目光聚焦在她眉心处，像在思考着什么，它跑到露台上，回到客厅时嘴里叼着一件鹅黄色的卫衣。

安如接过那件衣服，鹅黄色此时像是掺了些荧光，颜色亮得刺眼，她清楚明白这件卫衣并不是自己的，但它却出现在家里，越往下思索，头疼感再次袭来，耳朵里“嗡嗡”作响，安如痛苦地扶着额头，重重地跌坐到地上，紧闭着双眼不去想那件事。

小狐狸见安如这幅痛苦不堪的样子，忧心忡忡地在她身边走来走去，不时用尖尖的鼻子嗅嗅安如的下巴，从喉咙里挤压出低呜声。良久，安如才缓过劲来，出了一身的虚汗，小狐狸一直用头顶着安如的手心。

安如“是在担心我吗？”

安如抬起手，抚了抚小狐狸的头，

安如“我没事，最近没休息好而已。”

小狐狸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四处张望着，目光锁定卧室，飞奔过去，钻到床底扒拉着什么，等安如稍稍定住神后，起身去一探究竟。

朴智旻已经恢复人形，只是耳朵和尾巴仍暴露在外，手里握着紫水晶碎片，安如扶着门框，崩溃地仰天长啸：

安如“神啊，我的大脑真的出问题了。”

朴智旻“并没有，”

朴智旻走向安如，真挚地拉住她的双手，

朴智旻“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安如“别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啊。”

安如甩开朴智旻的手，抱住脑袋。

朴智旻咬着下唇，认真思索着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把紫水晶碎片悬在安如额前：

朴智旻“抱歉，如如。”

朴智旻“记忆追溯。”

安如呆呆地站在原地，记忆画面像电影投屏般展现在朴智旻面前，往前，再往前，目前她的表情还算平静。

到了与朴智旻一起生活外出的那段记忆时，画面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安如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眉头拧在一起，大颗汗珠也顺着额头滚下。

朴智旻“这难道是......”

朴智旻“记忆封条？”

朴智旻迅速收回紫水晶碎片，记忆封条必须被封印的人自己冲破屏障，过程十分痛苦，年幼时在魔法课上朴智旻曾被误伤过，冲破屏障的感觉就好像有无数把铁锤重重地砸在颅骨上，头盖被锯开一样。

可是不冲破，这封条会存在于脑中一辈子，一旦接触到与那段记忆里有关的事物，便会发作。

安如昏了过去，朴智旻扶住她，抱起她放到床上，万分纠结地坐在床边，被记忆封条折磨是十分痛苦的，但冲破它更加困难与煎熬，两头都是安如受难，他怎会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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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如“唔......”

傍晚时分，安如终于苏醒过来，暮色沉沉，房间里没有开灯，笼罩着一层阴暗的幽蓝色，

安如“我怎么睡着了？”

朴智旻侧过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

朴智旻“我有些事要告诉你，可以认真听我说完吗？”

安如本想拒绝这个稀奇古怪的陌生男子，但看他如此郑重其事，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朴智旻从与安如的第一次相遇到现在重回人间的所有事都告诉了安如，听完这些，安如沉默了好久。

安如“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愿意冲破那道屏障。”

朴智旻“千真万确。”

朴智旻举起右手，比了个发誓的手势。

安如“不过，就算是骗我的，如果能治好我的头痛也不错。”

安如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要我怎么做？”

朴智旻“你决定好了是吗？”

朴智旻有些忧虑，不停揉搓着手心。

安如点点头，做了几次深呼吸，与朴智旻面对面坐在床上。

朴智旻低下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朴智旻“那我们开始吧。”

朴智旻“按照我的口令，进行想象。”

安如“嗯。”

朴智旻“你的名字是安如，在一个下雨的傍晚，你捡回一只狐狸。”

朴智旻“它是一只火狐，一开始它对你很警惕，咬破了你的布偶，还咬了一口你的手。”

像是真的被狐狸咬了一般，安如的虎口火辣辣的疼，下意识地摸摸手。

朴智旻“后来它化成人形，告诉了你他的身世，他是狐妖。”

朴智旻“现在，仔细想想他的面容，不要睁开眼。”

好像是有狐妖存在于自己的记忆力，他的身材可以轻易描绘，但他的脸庞是什么样的呢？

让我凑近一点，好好看看你。

他站在一片刺眼的白中，已经能够看到他的根根发丝分明，快要看到了。

在我距离他一步之遥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将安如弹射出这片纯白世界，紧接着便是头痛欲裂。

安如“呃啊！！”

安如紧咬着牙，蜷缩一团抓着头发。

朴智旻“不要睁眼！”

朴智旻捂住安如想要张开的眼睛，

朴智旻“那道屏障就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我们等等再继续。”

朴智旻将安如揽入怀里，轻怕她的后背，安如崩溃大哭，疼痛感丝毫未退，可信念一直支撑着她。

安如“没关系，一鼓作气，来吧。”

朴智旻抽了下鼻子，抹去泪花，扶正安如：

朴智旻“如果受不了的时候一定要停下来休息，答应我好不好？”

安如“嗯。”

朴智旻“我们慢慢来，你记得他有多高吗？”

安如“他好像比我高，但是那张脸很幼齿。”

安如回想着，脸上浮出了微笑。

朴智旻“对，就是现在，想象他的身高和面容的反差，什么样的面貌能让你感到他很幼。”

白色世界再次展开，他朝安如伸出了手，欢欣地握住，但另一种疼痛感立刻又头顶传遍全身，安如迫切想要张开眼，似乎睁眼就能看见他的脸。

朴智旻“现在是关键时刻，想象，回忆，不要睁眼。”

朴智旻抓住安如的手，表情随着安如的挣扎也变得痛苦起来。

手上的触感让安如心里有了些底气，她强忍着没有叫喊，只是为了不让其他因素干扰想象。

“风雨不动安如山。”

“因为有你的名字。”

“砰”的一刹那，黑色的光从安如眉心四处飞散，直冲天空，安如一下子瘫软在朴智旻怀里，大汗淋漓却轻松无比。

安如“哈，哈，真是难缠的家伙。”

朴智旻“如如!”

朴智旻弯下腰抱住安如，泪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安如的额头。

安如“小旻，你回来了。”

安如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朴智旻的脸颊，朴智旻拼命地点点头。

朴智旻“再也不离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