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李业明死了

因为朗岸出任务总会受伤，所以我看了很多医学方面的书。奎尼丁，只要服用量过量再和酒精反应，致死。

慢慢的，他并不盯着我，偶尔还会让我给他拿药。一点点，再多一点点，我缓慢的加多着药量，他吃下去用那种慈祥老人看孩子的目光赞许我，偶尔我转过身，仍能感觉到那禽兽在身后打量我这只猎物。

终于等到那个夜晚，朗岸出班两个晚上不能回家。我买了两瓶红酒登门，李业明坐在露天阳台上叫我过去，他毫不知情的喝下我买的酒，一杯又一杯，他不断靠近我，不断描述幼年侵犯我的细节，多日假装的和谐面具终于被拿下，真相像一张大嘴，舌头伸出来肆意舔舐我的脸。一个犯过这样大罪孽的人会突然变成耄耋老人需要子孙承欢膝下？李业明，你以为我是白痴。

突然他停下了，扼住喉咙的样子滑稽又可笑。

我看着他猛然瞪大的双眼，那双鹰眼，终于露出恐惧的情绪。不断地挣扎，也许是没想到我下手的这么快，也许是不相信我早就不是那只羔羊。但是，谁会救你呢？李业明？

终于，他垂下了自己的花白头颅，手脚不再挥动，死总是寂静的。风吹过我的脖颈，我终于杀了这个人。死亡和沉默总是相伴，我再也不用害怕面对朗岸，再也不用害怕梦魇，再也不用洗澡时狠狠搓红每一寸皮肤，我的人生里最后一片黑色，终于被重新填涂。

我走出那间别墅，却看见了崔弗朝，我们很少说话，他看我的神情总是怜悯的。我厌恶那种表情，因为我们是同样低贱的蝼蚁，他是私生子，而我不干净，有什么好可怜我的？不过他似乎知道一切，咧嘴一笑：“干得好。”我与他擦肩而过并不打算跟他说话。

哼着歌回到家，我激动的连换三次钥匙方向才打开了门。

朗岸回来了，懒懒的躺到我身边的沙发上就睡着了，我费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抱回房间，这个鬼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

我坐在地板上看着他侧脸，熟睡的脸很舒展，似乎很享受我今天新给换的床单，忽然，他轻轻呢喃：李晚......

我定定的看着他，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

被喜欢的人在梦中挂念，原来是这种感觉，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我轻轻地靠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晚安。

清晨我是被朗岸手机振动吵醒的，备注显示是队长，我接起来，老警察听出是我，一点都没有避讳，直接告诉我让朗岸来局里，有新案子接，我答应后挂了电话。

我掀开被子叫起朗岸，他慌慌忙忙套衣服的样子差点笑死我。

是呀，生活本来应该是这样，叫喜欢的人起床，等着喜欢的人回家，和喜欢的人住在一起，每一天都应该是干净的，每一天都应该是平静的。

如果没有去警局找他，我想也许生活就这样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