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妈，我回来了。”

　　“嗯。”

　　林湳换下鞋，放下钥匙，走到客厅。他妈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头发也不扎起来，就这么披在肩上。其实从侧脸来看是跟他很像的，但是再仔细一看又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妈妈是一位职业女强人，在事业上干了三年才有了一番业绩。却也是一位外表的坚强内心脆弱的女人。他爸死的那年，林晓芝心情不正了一年，整个人从三十五岁的女人直接变成了五十五岁的老太婆……

　　他刚走近，林晓芝就跟长了个狗鼻子似的。

　　“哎哎哎，蛋卷蛋卷，给我。”

　　林湳叹了口气，把蛋卷给她，说：“咯，妈你怎么那么馋啊，你上辈子是不是饿死的啊？”

　　林晓芝接过来，听见这话，甩手给他扔了一个抱枕，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说话的啊，这么说你妈啊？臭小子。”

　　“切。”

　　电视上播这综艺频道：“我们要给观众快乐和爱心……”

　　林湳陪着林晓芝看了一会电视，他们俩人不讲话的时候，就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玻璃挡住了，一直沉默着。虽然是母子，但还是给林湳一种尴尬的压力。

　　他想开口和林晓芝说句话，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

　　这时，林晓芝开了口，语气非常地平淡：“你……医生定得期限还有多少天？”

　　林湳没想到她会提这个，怔了怔才开口道：“啊……还有半年多。”

　　这句话一出，他明显听到了林晓芝叹了口气，林晓芝道：“半年多……你的焦虑症能好吗？”

　　“会的，我现在已经在克制自己的脾气了。”

　　林晓芝看着他：“今天，又有人找你麻烦了？”

　　林湳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校服左端处的脏泥，点头说：“嗯，是啊。不过是几个混混罢了，忍忍就好了，没什么。”

　　“你就当是还给你以前被你欺负的那些同学吧，治疗期间你可别乱发脾气，还有，把这衣服洗了。那么一大块脏啊。”

　　林湳“啧”了一声，“是是是，您慢慢看吧。我去洗澡了，林女士，再见。”

　　他转身早自己的房间走去，而身后的林晓芝在早他的背影笑了一个疲倦又欣慰的笑容。

　　这个孩子是真的长大了啊，多好啊。已经……不需要她了。

　　林湳在房间衣柜里找了几件睡衣，他顺手把书包放在椅子上，再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

　　“哎？我身份证呢？”林湳找了半天，书包里也没有。弄丢了吗？去哪了？难道是被郭鹏他们拿走了吗？还是掉在哪个地方了？

　　算了，明天去学校找找吧。

　　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林晓芝已经不在客厅了，应该是回房间了吧？晚饭……他自己在冰箱里找了袋饼干，顺便冲了杯牛奶。

　　他和林晓芝的厨艺都不怎么样，晚饭有时间就去外面吃，没时间就简单解决。

　　回到房间，也不管头发还是湿的，就直接躺在床上。林湳吐出一口气，把手机勾过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了。

　　他看了下信息，光微信就已经是十多条了，除了些没用的，其他的信息都是来自一个叫江童颜的人。

　　江童颜，这名字听起来还以为是女孩子，但他是个堂堂正正的男生。

　　【湳哥？你转校了？】

　　【我问老孙的。】

　　【怎么突然就转校了？】

　　【也没和我说。】

　　【新学校怎么样？】

　　【重点高中啊！挺好的吧。】

　　【你脾气稍微收敛点。】

　　【被发现打架了可是要被处分的。】

　　……

　　江童颜和他之前在清江二中，关系从小就很铁，而且牢固。

　　他母亲和江父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

　　其实江童颜看起来就是很乖的类型，而林湳就像是……孩子当中的大佬。因为江童颜不打架。

　　林湳回复他

　　【好个屁。】

　　………………

　　与此同时，何患下了班缓慢的用一条腿蹬着自行车，左手握着车把，右手拿着手机。

　　何患【在吗？】

　　郭鹏【在在在，什么事？老大？】

　　郭鹏收到这条短信是刚吃完饭，准备打会游戏的时候，他打开手机一看，是老大发的。立马准备上刀山下火海过长江，只要不让老子买身让我干啥都行的态度。

　　而何老大酝酿了老半天才发一句给他。

　　【问你个事。】

　　郭鹏【问，你问。】

　　【你是不是认识很多人？】

　　郭鹏【啊？是啊，怎么了？】

　　这次何患的沉默时间更长了。

　　郭鹏又等了半天没等着。心想，先打一局游戏再说吧。

　　他刚打开游戏主页。

　　“叮”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林湳的人？】

　　郭鹏：“……”

　　于是林湳第二天来到学校时，就看到门口起码有十个人围在那里，其中一个就是郭鹏。

　　林湳：“？？？”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来找他的，但他还是要防着点。

　　他想，真他娘的倒霉。

　　林湳后退了几步。郭鹏也有几次在上午上学时来找他，但人不算多，而这一次人数是准备干一场吗？

　　妈的。

　　他跑到学校后门打算翻墙进去。

　　后门的栅栏有处地方比较矮，垫几块石头翻过去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观察一下落脚点和附近的人。还好没什么人。

　　他把书包一下子扔过去。

　　这边何患刚从教室里出来，今天是他值日，他要到后面做个样子去看看，就跟巡视员一样。

　　他让郭鹏先带几个人去前门等林湳。

　　何患刚到后面，就听见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掉下来，闷哼一声响。

　　嗯？是个书包，何患没忍住挑了挑眉。

　　他平时值日时，基本是走一遍，没抓到有什么人翻墙，这所学校的人除了郭鹏他们几个人都比较本分。

　　今儿……

　　这个人恐怕是第一次吧？翻墙？这个时间还没上课。完全可以走前门，怎么非要翻墙呢？还撞抢口上了。

　　何患为这位兄弟点了根蜡。

　　他走近一看，看见书包内侧的口袋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他蹲下去看，是一张学生证。

　　林……

　　“让开！！！”

　　林湳发誓，他刚没爬墙的时候，仔细的看了看，周围根本没有人。这个人从哪冒出来的？傻冒吗？

　　他下意识叫了一声，但他知道还是来不及了。

　　这种拥抱太阳的姿势，肯定能把下面的人砸个正着。

　　操。

　　林湳从那个人身上爬起来的时候，浑身都疼，说不上哪疼，但就是疼。

　　他缓了一会儿，对着那人，说：“我靠，你没……怎么是你？”

　　何患没看清学生证上面的照片和名字。直接就被人砸得头昏眼花，感觉头上有无数个星星在脑门上转悠着。听到这话，他才抬起眼看向林湳。

　　“……”

　　“VIP？”

　　林湳嘴角抽了抽。WTF？

　　何患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巧，有点束手无策：“你……翻墙？”

　　会员林湳才发现何患脖子上挂着一个蓝色的牌子。

　　值日生。

　　何患。

　　这巧合……

　　但林湳现在特别特别烦躁。就算是要被处分他也无所谓了。

　　林湳：“关你鸡蛋的事？”

　　“……”

　　另一边的郭鹏根本没有想到，在学校的另一边，还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满脑子都是……老大为什么要找林湳？有仇吗？林湳什么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