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忘

第二日，曲念收拾好心情，早早地去了藏书阁，她想和蓝湛说清楚，早些回到西洲，毕竟感情之事罪忌惮地便是回避和拖延。

曲念刚到藏书阁，便看到蓝湛坐在书案前翻阅古籍，端的是一副翩翩姿态。只是这脸却是比昨日更为苍白了。

“蓝湛，我有些事想和你说。”曲念目光落在蓝湛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轻声道。

蓝湛从她的神色中读到了什么，“不走可以吗？”

曲念呼吸一窒，“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我怕我还不起。”

“不用！”蓝湛放下了古籍，略有些踉跄地朝曲念走过来，“我不用你还，我只是想看着你，可以吗？”

听着蓝湛哀求的声音，曲念不是不心软，可是她不愿再给蓝湛多余的希望了，故意曲解道，“蓝湛，我不会再轻生了，你放心吧。如果你实在担心，我将阿愿留在蓝氏，每年回来看他，好吗？”

琉璃色的眼睛中神采慢慢暗淡，嘴里是说不出的苦涩，可是她不愿，又能如何呢？“好，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不用了，你伤势…”剩下的话在蓝湛坚定的目光下消失。

“三日之后。”

“好！”

三日之后，蓝湛送走了曲念，径直拖着伤躯去了寒潭洞，开始了为期三年的“静思己过”。

另一边曲念回到了西洲。

西洲是满天黄沙，无尽的沙石宏伟又壮观，为东芜城筑下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东芜城与沙漠相连的地方，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流水潺潺，沿着城墙蜿蜒西去，小河的两岸，随处可见的柳树，盘根错节，参翠欲滴，美丽极了。

“哥哥！”曲念看到站在城门处的兄长扑了上去，声音诉不尽的委屈。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曲辰安慰地抚了抚小妹颤抖的肩膀。

兄妹二人诉了会衷情，曲念先撑不住了，她本是病体，又一路奔波。

曲辰带着她回到她原先的院子，坐在一旁陪着她入睡。

看着自家小妹消瘦的脸庞和虚弱的身体，他当真是又气又疼。为了一个魏无羡竟然将自己作践成这副模样，当真是不将自己当回事。

“羡羡，别丢下我。”曲念在睡梦中仍然念着那人的名字，眼角不自觉地留下了眼泪。

曲辰烫了口气，念儿，别怪哥哥，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安喜乐地过一生，魏无羡已经死了，你再深情只能害人害己啊。

曲辰转身离去，只余屋间袅袅不散的香气。

曲念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总是将哥哥说过的话立马抛在脑后，好像慢慢地连羡羡的模样也记不住了。

羡羡？那是谁，我为何要如此换他，啊，云梦江氏魏婴魏无羡，他是我很重要的人，可是为什么很重要呢？

“哥哥。”曲念坐在一旁看着曲辰处理事务，有些疑惑地问道。

“嗯？念儿怎么了。是无聊了吗？等哥哥处理完手中的事物，便陪你你纵马，可好？”曲辰看着手中的折子，安抚道。

“不是，我只是有事想问你。”

曲辰放下手中的折子，宠溺地看着曲念，“何事？”

“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有些不对劲啊？”

“没有啊，我家小妹还是那么的天真可爱，殊色动人啊”

“可是我总觉得，我不该是这种情绪的，我应当是难过的。”

“为何要难过呢？”曲辰神色一僵，是药的剂量还不够吗？为何念儿还能记得。

“我不知。”曲念摇了摇头

“傻丫头，我看你就是闲的无聊，想的太多了。”曲辰听到回答，神色一松，站了起来，向曲念伸出手，“走吧，哥哥陪你去逛逛街，省的你成天胡思乱想。”

曲念皱了皱眉，是这样吗？可是我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空空的呢？

曲辰看着曲念没有反应，便直接拉过她的手，“走吧。”

“好。”曲念见想不明白也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毕竟自家哥哥是不会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