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无能为力

人界

自素锦走后，夜华便主动去追求了彭兰兰。他知道，素锦不喜白浅，可对这个和白浅样貌相像的凡间女子，却很是喜爱。

即使素锦没明说，他也明白，第一次他和彭兰兰的见面，是素锦有意为之。

一开始，他以为是素锦在试探他对白浅的情意。直到后来，素锦还在的那一个月，他俩常去帮彭兰兰施粥布善，一次笑闹中，她说：“白浅若有兰兰一半的温善宽和，也许就没什么五界了！”

她……是在怪他，因为他招惹了白浅，所以她被“逼”成了神尊，才有了四海八荒变革成五界的事。

是的，她心里始终是介意的。她带他见和白浅长得一样的彭兰兰，她以为他那九十多世的孤独终老，是因为白浅。

可后来，云沥的事发生的太突然，素锦也走得太突然，以至于夜华没来得及告诉她，他不是因为白浅，他是因为她——因为她素锦。

也许素锦忘了，他五千多岁时天族有仙成亲，他和素锦去凑热闹，素锦叽叽喳喳的絮叨新郎新娘各自的家世，分析他们的性格，评论他们日后的婚姻，直到最后转到他的身上，“夜华，你以后想成亲的时候，一定要先把那姑娘领来给我过过眼，不能私自就订下了，知道吗？”

“当然得让你这双火眼金睛瞧清那是魔是怪，我才敢娶回来了！”他如是应道。

不，应该是他先“忘”了，但是，后来他把那些记忆全部拾起来后，他便想着，他要遵守那个“约定”。

可是，他轮回了九十一世，却找不到素锦……

今世，素锦已为他物色好了一位妻子，真难得，他想，就圆一次那份“约定”吧！

彭兰兰是一个善心之人，这是素锦说的。其实，“善”的含义很难界定。可夜华却不能不承认，素锦说得对，不管从哪个角度，彭兰兰都是一个善心人。

不说别的，就说一点，她否定本质，她不会单纯的以“好坏”来形容一个人，她从不区别对待任何人，无论所谓的“好人”或“坏人”。夜华觉得，她有梵陀慈爱众生的特质，却比那些只会空言的梵陀更来的实际。

夜华以为彭兰兰会拒绝他，却不想，她竟直接应了。

“为何？”他问。

“素锦姑娘曾邀我天界做客，我没应。现在，我想去了。”彭兰兰轻笑着抬头望天。

“嫁给我你就能去天界了？”

“慕容公子，你会回去的。只要到时莫忘了我吧！”

“你为何想去天界？”

“因为有些事情，人无能为力啊！”

……因为有些事情，人无能为力啊！夜华回府的路上，耳边一直闪现这句话，他知道她是在说云沥的事，从那天早上素锦把他们俩拉去做“苦力”开始，慢慢的，云沥和彭兰兰也成了好友，那天的事，素锦走后第二天，彭兰兰难得的进了云香馆，云沥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那天他也在，得知一切的彭兰兰垂着眉眼，并未说什么，可在回去时，只有他们俩人，彭兰兰问了他三个问题：如果不是素锦突然破了封印，云沥那条命是不是当时就没了？云沥做错了什么？他的生命为什么要被某些人，以某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剥夺？

没想到仅隔几天，彭兰兰就有了这种念头。

所以，当人对一些事无能为力时，就会向往天上，向往神仙——那些比人类强大的存在，是吗？

其实，他刚才很想告诉她，神仙也有很多无能为力。但他见识过彭兰兰的脾气，她的决定，除了她自己，没人能改变。

但不管怎样，彭兰兰答应嫁给他，他们很快会成亲，即便他们根本不爱对方，可他们会陪伴对方一辈子。

他能成亲，他的父母也会欣慰许多。毕竟二老自从素锦走后，总是怅惘遥望天空。也许他们是知道的，那般灵秀清透的姑娘，怎会是尘世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