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总是悲凉

“公主，叠风上仙也能回天界吗？”

昭华殿中，辛奴看着空中光镜里显得十分落寞的东华，直接对着那尊贵的神尊问出了他的那个什么问题。

“能！”素锦抚了抚袖口，“不过墨渊一定不会去找他！”

辛奴撇撇嘴，“公主说的是，那墨渊上神看着是个通透的，其实最古板了。既然公主没直说让叠风上仙回天界，他就一定不会去管了。”

素锦看向她，嗔道：“还说别人，本神明令任何他界生灵不得参与人界因果，你还去找夜华和司命的麻烦。”

“公主……”辛奴垂下头撅着嘴，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

素锦无奈摇头，“五界初立，没人顾得上管你。可辛奴，你这般知法犯法，若是当真被人捉住，就算你是本神身边的人，他们不敢拿你如何，却会认为本神纵容身边人，徇私枉法。他们表面不敢不敬，可心里便不会再拿本神当回事，也不会再拿本神所立的法令当回事。况你这样做，和之前司命夜华等人，又有什么分别？”

听着素锦一番话，辛奴心里越来越慌，直到素锦说完，她“扑通”跪到素锦脚边，“公主，对不起，对不起，是辛奴错了……”

素锦轻叹一声，“知错是好事，知错能改是为善！起来吧！”

“公主……”辛奴满脸歉意瘫坐在素锦脚边。

素锦把她扶起来，帮她捋了下鬓角，“去闭关吧！这几百年你也见识了不少的战争，总该明白一个深刻道理——弱肉强食。现在你可以去欺负欺负成为凡人的司命和夜华，可若他日他们回天，你便是受欺负的那个。”

“公主，你，你说过再也不会留我一个人……”辛奴惊惧交加，身子摇晃，她紧紧抓住素锦的衣袖，生怕她不见了。

素锦安抚般轻拍她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目光遥向宫外远方，“傻丫头……”

辛奴看素锦这模样，眼泪立刻扑簌簌的掉下来，不住地摇着头。

再不情愿，辛奴到底去闭关了。她本身也不愿做素锦的累赘。闭关前，她站在昭华殿，如素锦先前般，看向宫外远方。即使昭华殿已在天涯海角，可是再往外看，依旧茫茫不见尽头。

素锦坐在殿上主位，看着偌大空荡的宫殿，心底掩不住的悲凉油然而生。

心中空落落的凄楚，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不知归处的茫然，对往事仍心存芥蒂的怅然……她其实真的没有表面表现的那么冷漠，那么平淡，往事种种，她忘不了，她的恨、她的苦、她的痛、她的悲、她的无助，从未因身份和修为的改变而消失。它们被隐藏在一张淡漠的面具下面，而所有人，却因畏惧她的实力，畏惧她的身份，不敢打破这张面具。唯一愿意打破这张面具的人，却被她关了紧闭。

素锦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和她缘分“颇深”的白家人。

算起来，她九万年的生命里，只有和他相处的那短短三年，却是她内心最平静自在，生活最安宁闲适的时光。

一千年已过六百年，还有四百年他就自由了。同时还有四百年，这方天地，也再不会有素锦的存在……

原是，她灵魄乃为一混沌原神，因无聊与另一原神打了个赌，赌输了，这才封了灵魄落入这方天地。

受最后三道天雷时，灵魄受了刺激，冲开了封印，她才明白，她这无奈的一生——九万年的悲苦凄凉，不过就是一个打赌赌输了的代价。

虽说混沌原神和她素锦神尊是同一个灵魄，可她们到底是不同的两个人。区别就在于：混沌原神有任性的权力和资本，而她，只是一颗被这方天地的天道任意利用的棋子。

赌约是九万年，灵魄回归的时间也就是四百年后。届时，混沌原神归位，她素锦则和这九万年的悲哀无奈一起消散在这方天地间。

不过，没消散之前，素锦还得再受一波委屈。

她素来清楚，天道从没眷顾过她，也不会眷顾她，她这一千年的尊贵身份和强劲实力，不过是天道在利用她时，给她的一点小甜头，当然也是为达到它的目的的必要助力。

把四海八荒变革为五界——天道是操纵手，她只是一颗卒子。

惩罚夜华等人，也只不过是借她手对他们的肆意放纵的小小惩戒，这不，这才过了多久，墨渊就被放回来了。

墨渊回天当然是天道的指令，否则依她和这些人之间的恩怨，既然把他们弄下去，那就再也休想回来。

不过现在，看天道这般私心，过不了多久，她罚下去的那些人，也都会一一回来。

仅剩的这四百年，素锦最想做的就是“平衡”五界。

说白点，也就是壮大人、冥、妖、魔四界，压制天界。不为别的，就为天道偏心天族，也就是现在的天界。

她这次偏要逆天而为，就拿这四百年的命和天道斗上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