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透

昭华殿

“娘娘……”

“唤我公主吧！”

“是，公主……”辛奴看着面前这个一身清冷的女子，一脸冷淡的为她上着药，但那动作却是极尽温柔。这万年时间，她一直都在想她在凡间会经历什么？过得如何？可现在，她却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只好她们现在还能好好的，她知足了！

“从现在开始，辛奴你得勤加修习了！”正当辛奴准备沉浸在她家公主那一抹温柔中时，那低头上药的女子先开了口。

“公主，辛奴……”已上好一只胳膊，素锦轻轻给她放下，又捧起另一只接着开始。

“你什么都不必说，我会教导你。”她动作不停，头也不抬，“无技傍身，还想多那许多事，原来下场是我活该！”

“公主……”辛奴看着这人一脸波澜不惊的说出此番话，只觉讶异不已。

比之素锦，其实万年前她就懂得这个道理，只是明白是明白，一个小小婢女又如何呢？虽然素锦的“公主”不过是个虚名，可到底挂着呢，而她，才是和这天宫最没关系的。置身事外，往往看得更多。她曾经未尝没有试图把这个道理掰开揉碎了塞进素锦的脑子里，可对于那时像是被鬼迷了心窍的人，是半点用也没。

“我知道我错了，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素锦依旧头也不抬，把辛奴给惊了一跳。

“明白多少事理不在乎活的多久，见得多广，切身体会才更深刻。我这将近万年过得比那虚假的七万年都要实在得多！”终于那人抬头看她，一双眸子如承载着星辰大海，璀璨绚烂，波澜壮阔。

“辛奴一切听公主的！”被素锦身上气息感染，辛奴稳了心神，对于日后前路如何漫漫，她觉得那也没有多大关系了！

素锦嘴角轻微咧开一个小弧度，那么轻柔，那么纯粹，“你我相伴相依……”

“素锦……”未完的话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

“放肆！”素锦面色瞬变，连忙用衣服给辛奴遮住，一甩衣袖，刚显出身形的白真被逼退两步。

等到白真稳下身形看清面前情况时，他才觉得自己有多莽撞，只见素锦那个小婢女紧紧用外衣把自己裹成一团，面色羞红垂头坐在床边，素锦则面如寒霜，眼似挟冰般直直望着他。他登时张口结舌的转身，“抱歉……”

“你先休息！”素锦起身，冲辛奴看了一眼，抬脚从白真身边侧过，出了内殿。

“本神到不知何时和白真上神如此熟悉，熟悉到，可直闯本神寝殿？”出了内殿，关紧殿门，素锦眼中冰锥几乎已近实质，直直的戳在白真身上，心上。

“我只是…有些急了，你……真的很抱歉！”白真低下头，表达自己真诚的歉意。虽然没见过她这副样子，但他莫名的感觉到，这会儿理由怎样无所谓，关键态度得软，最好能软成一块海绵，将那些冰锥裹挟住，等它融成水，此事才能揭过。

“从吃过那顿散伙饭，你我就不再是一路人。白真上神，本神这是双新换的眼睛，再容不得一粒灰尘。道不同不相为谋，请吧！”素锦抬袖一甩，昭华殿三道大门齐齐打开，可一眼看到殿外通道。

“我，素锦，我真的不是有意，我不知……”白真上前一步，脸上慌乱尽显。她动真格的了！

“是白真上神自己请，还是本神动手？”素锦无谓的双袖一摆，双掌中灵力波动。

白真认真盯她片刻，知道自己从来拗不过她，终于狠狠地一闭眼，“我走！”

他怎么会和她动手？永远也不会！这是一道誓言。

可他却也不会从这三道大门而出，这姑娘敏感的很，若他真的走了这三扇大门，那日后才真的是殊途陌路了。尽管他们之前也谈不上什么交集。

徐毓说得没错，无心人！可他临走前又不舍的再看一眼那无心人那张绝情的脸。终是恨恨一锁眉，捏诀消失在她眼前。

等到人消失，素锦掌中灵力方也消失。她轻轻一口气叹在心里，抬头看一眼这永无黑夜的天宫，伸手用灵力关住三道大门，转身进殿继续给辛奴上药。

众仙原以为会等到天族再一次的内家“大事件”，毕竟白浅和素锦已是天族仅有的两位女上神，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从那天白真走后，昭华殿的大门再也没有打开过，外面的人不敢进，也再没见里面有人出去。如今百年过去，当初素锦放下话后，几乎一家子都搬到天宫的白家，作了四海八荒好久的茶余饭后的笑话。

原天君想以为素锦庆贺为理由来敲开昭华殿殿门，可当那宣旨使者看着那深深紧闭的朱红大门时，忽然福灵心至，跑了！

然后四海八荒便传遍了“才回天宫的素锦上神和天族太子妃打架受伤，闭关养伤”的消息。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知道实情的神仙摇摇头，不知道的，全当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