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石居 朝阳楼

第二章：一石居，朝阳楼

第二天等范闲出了房门时，昨儿那个跟他斗气的孩子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了。

我好奇地看看他，又看看范闲，眨眨眼表示不解。

范闲背着手瞄了我一眼就又对那孩子说：‘范思辙，请人吃饭还这么勤快，你不心疼自己的钱啦？’

范思辙摆摆手：‘你就别贫了快走吧，马车都备好啦。’说罢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

见范思辙走远了范闲才走过来拿起我附身的玉色瓶子塞在腰间，慢悠悠的跟在范思辙的后面。

‘范闲，那孩子是谁啊，看起来对你不太尊重的样子。’我好奇着问。

‘范家的二公子范思辙，算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至于说话不尊重，他从小养尊处优惯了，说话多了些傲气也是难免的。’范闲边走边跟我解释，语气里丝毫没有生气的痕迹。

‘那你就不气？好歹你也算是他兄长就真容他这么跟你说话？’我问道。

‘不气啊，他只是个孩子有什么好气的，以后有的是机会管教他何必拘于这一时呢。’范闲心有成竹地说道。

看他自己都不担心我也就不跟着瞎掺和了，跟他上了马车后就昏昏沉沉的有些恶心。

马车还真是旧时代的落后产物，坐着坐着我竟然晕车了。

‘唔。’我捂住嘴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的不行。

正难受着，我在余光里无意间抬头看见范闲看了我一眼，然后他就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不知是不是这个瓶子的神奇效果，我竟然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温暖的同时不由得老脸一红，身体也好了许多。

马车正走着突然听见一阵叫嚣，听起来像是好几个人在喊着范闲下来。

范思辙瞬间紧张起来，哆哆嗦嗦站起来说：“谁啊这么大胆，我下去看看。”

‘诶，你下去干嘛呀，有人解决。’范闲忙伸出一只手拉着范思辙坐下，另一只手还在忙不迭地抓着一把瓜子往嘴里送。

外面传出几声惨叫后范闲才悠悠掀开门帘子，一下车就看见了几个布衣打扮的人倒在地上惨兮兮的嚎叫；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冷着脸站在一边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们叫。

想必就是他动的手吧。我想着。

其中一个倒在地上的看见范思辙就赶紧抱住他的大腿诉苦道：‘少爷，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少爷。’

范思辙见状躲躲闪闪地避开他的眼神把他踢倒在地：‘胡说什么呢，谁是你们少爷，我告诉你你们可别乱泼脏水，我跟我哥，情比金坚。’说着抓住范闲的手示好地拍了拍。

哦，这孩子是想找几个人在街上打范闲一顿好给他个下马威好让他在范府抬不起头来，啧啧。

我感叹一句，冲着范闲说：‘这孩子是想杀杀你的威风啊，在府里不好下手就找人在街上下套。’

范闲无害地笑笑：‘我知道。’

‘知道什么？’范思辙心虚地问。

‘没什么。’范闲抽出手，踱着方步又回到了马车里，从窗子那边伸出头招呼着还愣在原地的范思辙和范若若道，‘快去吃饭啊，还愣着干什么。’

范若若为了宰范思辙一顿，特意把吃饭的地方定在了一石居 ，范思辙满腹牢骚却也不得不进去。

刚到了二楼就听见有人闹事，范闲把瓶子放在了范若若的手心就下去跟人家干仗了；到底是范闲天生异骨，一拳头打断了对方的鼻梁骨，这事儿算是了了。

‘诶范思辙，咱这饭还没吃呢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马车返回途中，范闲故意看着范思辙阴阳怪气的说。

‘哥，都闹事了要不这饭就算了吧；改天，改天行不行？’范思辙可怜巴巴的说。

‘那可不行，刚我替你挡的那一下可费了我不少力气，今儿这饭我还就吃定了。’范闲挺起身子转身问范若若，‘若若，你知道除了一石居还有哪家酒楼出名吗？’

‘当然有啦，’范若若笑着说，‘朝阳楼。’

我和范闲都一愣：‘朝阳楼？’

作为一个北京人，我对朝阳楼的喜欢已经刻在骨子里了，突然又听见这个名字竟有些熟悉又陌生。

‘说来也是巧，有坊间传闻说这朝阳楼的老板娘是你母亲叶轻眉的旧相识，当初开这个酒楼你母亲可是帮衬了不少，现在啊，这老板娘还是拥有着一方势力，京城里哪怕是三品上的高官都不敢招惹她；仔细想想，你倒是可以去攀个亲戚，也好在这里稳稳脚步。’范若若接下来说的话让范闲更是惊讶。

‘老娘的旧相识？’范闲沉思片刻，伸手拍了拍马车前面的挡板，说道，‘滕梓荆，去朝阳楼。’

‘好嘞。’滕梓荆应声快马加鞭的赶往朝阳楼。

到地方后范闲带着我下车，酒楼的大门正对着我们一行人；高大门楣被漆成了朱红色，显得磅礴大气，梨花木的牌匾上工工整整地写着朝阳楼，字还镀着金边，据说是皇家题字。

‘诶，看上去还是朝阳楼更有牌面一些，怎么被一石居抢了风头？’范闲看看朝阳楼不一般的配置，发出了跟我一样的疑问。

‘沈家有女，貌若牡丹，目如灿阳；秀色可餐，肤白可鉴；朝阳烂漫，明月昭昭；’范若若缓声道，‘朝阳楼的老板娘沈昭阳可不是一般开酒馆的，朝阳楼除了有真才实学的才子和位高权重的贵人闲杂人等一律不招待，名声虽大，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地方，哥你学问大，母亲和沈老板又是旧识，相信你不会进不去的。’

范闲闻言颇有些得意的点点头，开心的轻轻晃着脑袋说：‘若若说的是。’

我心里嫌他臭屁，抬眼就看见范思辙不安地拽拽范若若的衣袖心虚道：‘姐，那我呢，我可以进去吗？’

范若若一个冷眼抛过去：‘你说呢?凡事想想自己配不配。’

‘哦，’范思辙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慢慢低下了头，‘那我怎么办？’

‘呐，坐马车让滕梓荆送你回府。’范闲冲着马车方向扬扬下巴示意范思辙快走。

‘行吧。’范思辙应了声就慢慢往回走，走到一半就被范闲叫住：‘诶，还没给饭钱呢。’

此话一出范思辙瞬间不淡定的回头冲范闲吼道：‘什么？你们吃饭没有我的事儿还要你爷爷我给你们钱，这不是强盗吗？’

‘诶，你这话可不对了，是你自己提出要请我们吃饭的；怎么？想反悔啊？’范闲逗他。

‘我。。’范思辙到底资历浅，讲歪理肯定是讲不过活了两辈子的范闲，自知理亏，于是乖乖的掏了腰包。

范闲接过银子仔细掂量掂量，皱眉道：‘这才几两银子啊，还不够我自己吃一顿的。’

‘范闲你差不多得了啊。’范思辙不耐烦地说。

‘嗯？你应该叫什么？’范若若厉声提醒他。

‘哥。’范思辙不情不愿地说。

‘诶，这么叫就对啦，快，再给点儿。’范闲往前探探身子，看了眼自己的手心示意他再往里面放点。

范思辙纠结着慢慢掏出自己怀里的钱袋子，还没伸手就被范闲整个抢了去。

‘谢啦。’范闲满意的收下钱袋，冲范若若一扬眉毛示意她进去，回眸又看了眼哭笑不得的范思辙嘴角泛起几分狡黠的笑；一边抛着钱袋玩一边慢悠悠地进了大门。

‘我还就不回去了！我就待在马车里不走了，我看你们能吃到什么时候。’身后传来范思辙气急败坏的叫声。

‘你就这么欺负自家小孩儿不怕遭报应啊？’我说。

‘怕什么，这些钱我肯定是要还给他的，我又不是巨婴干嘛花人小孩的钱。’范闲顺手把钱袋放在腰间，背起手悠哉悠哉的左顾右盼。

正等着范若若就带了一个青年女子赶来了；女子面容倒真的不落凡尘，两条柳叶眉挂在额间和桃花眼相得益彰；身形高挑出众，比身边的范若若还高了半头。

我在一旁都看呆了，忙向范闲求证：“这得有一米七多吧。”

范闲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起码得一米七五。’

范若若走来介绍道：‘这是朝阳楼的老板娘沈昭阳，我们通常称呼沈姨。’

接着又介绍范闲道：‘沈姨，这就是叶轻眉的儿子，我兄长范闲。’

范闲应声乖巧的给沈昭阳行了个礼：‘晚辈在此见过。’

沈昭阳抬手扶住范闲，笑道：‘在我这不必拘礼，既然是叶姐姐的孩子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以后要是有什么可帮衬的只管叫我。’

‘哎，既然沈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好了，’范闲直身可爱的笑笑，‘沈姨这称呼听上去生疏，不如以后就叫声干娘，也好增进增进感情不是？’

‘你这孩子倒是会抖机灵，’沈昭阳乐的开怀，‘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无事时多走动。”

‘谢谢干娘。’范闲闻言又弯腰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