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白夜行

清晨，天开始有了亮光，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的湿气。

今天注定是阴天，雾蒙蒙的一片，灰蒙蒙的空间模糊了眼睛。

随着时间慢慢流离，远处，似有山的轮廓，随风渐行渐远，然后慢慢扩展，最后汇聚、风化、逐渐消失，以浮尘的形式停在这灰白间，之后便一点点沉淀，尘埃落定，最后会发现着沉淀出的也是同样的灰白。

人总是害怕这种天气，它会唤醒让自己恐惧的坏心情。

失踪四天后

自昨晚曝光了林雨与殷慕海的感情纠葛，记者、狗仔队便整晚蹲守在林雨工作室楼下，不曾离开。

胡平盯着窗外看了很久，心里想着：我们工作室算是成名的，MD这些狗仔什么时候才能走。

他比往常来的要早，自从昨晚开始，林雨像是打了鸡血，一刻都没有停歇，这不，散乱的办公桌上一看就是奋斗了一夜的结果。

林雨趴在一堆凌乱的资料中睡着了，杨超杰则躺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身体，怕是要冻着了。

孟美希拢了拢黑色大衣衣领穿过记者群走进了写字楼，来到了办公室，看见胡平已经在了，便打招呼道：“早上好，来的这么早？”

“嘘！轻点，他们还在睡。”胡平忙上前做着禁声手势，示意孟美希。

“他们这是整晚都在这啊！”孟美希看着胡平身后，有些吃惊。

“我觉得他们没睡多久，你看。”胡平指了指桌面上乱七八糟的资料，然后走到餐桌前，从袋子里拿出了早餐对孟美希说：“让他们再睡会，我们先吃早餐。”

孟美希扫视了一遍办公桌，胡平则是拿着垃圾桶收拾着杂物堆满的餐桌，拿着一袋垃圾经过她身边说：“我给你带了奶黄包。”

“真的！谢谢。”孟美希很开心，奶黄包是她的最爱。

但是现在她最想干的事情......

她拿起茶几上的一杯凉水毫无犹豫的将杨超杰浇了一脸。

杨超杰被惊醒，嘴里还喊着：“林雨！”

“是美希！”孟美希咬牙切齿说道，然后重重的将被子甩在茶几上。

“门外都是记者，怎么办？”她瞪着杨超杰问道。

杨超杰摸了一脸水，有点懵，“林雨呢，她在哪？”

“呐，在那儿。”孟美希努力努嘴。

杨超杰转头看了看正趴着睡觉的林雨，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被已经贴满纸的墙吸引了过去。

“不用理会那些记者，她什么时候弄的这些？”

“那奶黄包给......给大家。”胡平打算将奶黄包递给孟美希，转头才发现杨超杰已经起来了，马上换了说法。

杨超杰上前就拿了一个塞进嘴巴里，“谢谢！我们昨天凌晨三点睡的，但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嚼着吃的边说，一边走到林雨跟前，从桌上拿走了杯子。

林雨忽然惊醒，抓起旁边的手机，“几点了？”

“早上好！”他们三个异口同声。

林雨拍了拍头，然后站起身对他们说：“我们从两个方向入手。”

胡平一脸茫然地看着林雨，然后递上包子。

林雨伸出手拒绝了，接着说：“这个部分你们两个负责：我们需要能证明殷慕海以及他的车在活动当晚离开了学校的证据。”

林雨说着走向餐桌拿走了杨超杰刚泡好的咖啡，“在山林和学校之间的公路有摄像头，也就是谢莉娅打电话求救的地方，还有加油站的摄像头。”

“检查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还有附近其他可能拍到殷慕海行车的车辆，审判报告中对这点并不明确，可能会有定位器。核实他妻子的信用卡，如果孩子也有，也要，他的检查虽然已经过了，但他家人的没有，他可能用过其他人的卡取钱。”

孟美希已经拿出笔记本一一记下了。

胡平还拿着包子在啃，他被这样的林雨吓到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你说的这些信息查起来都不容易。”

“尽力！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让你那个黑客朋友帮帮忙，如果还不行，我们就向法院申请。”林雨仰头喝完了一杯咖啡。

“我们这是在拍电视剧吗？道德底线呢？”胡平跟随着林雨的身影转到了餐桌前，看着林雨和杨超杰说：“你们俩是互换了大脑了？”

“我只是想知道他们有没有用信用卡。”林雨拿下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一边穿着一边说。

“林雨，就算我们找到了这些，也不能当做证据来用。”杨超杰试图劝说。

“正如你所说的，如果被证实了，我们就想个合法的办法将他绳之以法。”林雨丝毫不动摇，穿好外套，已经背上包。

“你需要睡一会。”

“我已经睡过了。”

“多久？二十分钟？”

“让我说完，另外一个部分简单来说，利用我们的优势。”

“是什么？”孟美希停下笔，懵懂地看看大家。

“我曾经和他有过一段，我了解他的习性，这方面就我来负责吧。”林雨对她解释道，说着不带一丝感情。

然后转头对杨超杰说：“我需要见陈敏，你们还站着干嘛！动起来！”说完已经朝大门走去。

“嗨！林雨，等等，我陪你去。”杨超杰从沙发上拿了外套，冲着追上林雨。

孟美希和胡平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我们是不是该吃完早餐？”胡平看了看手中的袋子，一脸忧伤。

林雨和杨超杰一脸严肃，皱着眉穿过记者群。

他们举着话筒挡在林雨面前，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发问：

“你们是怎么分手的？”

“你们交往了多久？”

“是谁提出分手的？”

......

林雨坐上杨超杰的车，后视镜里看着越来越远的记者慢慢散开。

凌穆和陈敏走在S市中心的步行街，他们是要去见一个目击者。

“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谁知道你们要去菜园？”陈敏昂着头扫视着着街道两边的店铺，高跟鞋踩着依旧轻快。

“你！”凌穆不假思索。

“我？”陈敏有些惊讶。

“还有上官晴法官。”凌穆接着说。

“哦~又是上官晴法官。”陈敏恍然，笑着说。

“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件事了，陈小姐！”他们在斑马线前停下，等待着绿灯。

凌穆看着陈敏，面无表情，但眼神中的警告，陈敏是看得出来的。

“得了吧，凌警官，她们两个都是法官，如果是你会帮一个犯了错警察吗？”陈敏不以为然，话里有话。

“不，不会，我不会去帮任何一个犯了错的警察。”凌穆假装听不懂。

“这样嘛？那你是一个奇怪的警察。”他们穿过马路，陈敏听完凌穆的回答疑惑地说。

“奇怪？”

“对，我特烦那些敏感警察的破事儿。”陈敏一脸反感。

凌穆听了瞥过一眼，“上官晴法官不是内奸，这件事就此打住。”

陈敏翻了翻白眼，不再说话。

凌穆绅士地替陈敏开了门，是一家咖啡店，他们约了人在这见面。

陈敏先走了进去，环顾店内，然后转过头询问的眼神看着凌穆。

凌穆也正在找寻见面的人，但是很快他就看到了，快步走上前，“赵旭铭？这位是陈敏检察官。”

赵旭铭坐着，听着凌穆上前介绍道，便点点头。

陈敏走进，看着赵旭铭，一边拉着椅子一边说：“赵旭铭，负责殷慕海选举活动宣传方面的领头人，还是一个挺NB的博主，我可是做足了功课。”

赵旭铭听着不禁失笑。

凌穆也已经坐下，问道：“赵旭铭，你为什么想要见我？”

赵旭铭打开书包说：“我想给你们提供一些线索关于殷慕海的，在莉娅失踪的那晚发生的事情。”

陈敏斜靠在椅子上问道：“你不是很喜欢在微博上公布的吗？现在想起找警察了？”

赵旭铭嫣然有些吃惊，陈敏说话毫不掩饰，“莉娅是我的朋友。”然后看看凌穆，“我也想找到她。”

陈敏看着他，似信非信地点点头。

“这个视频录下了晚会也就是莉娅失踪那晚，殷慕海在台上为他竞选做的最后演讲。”

赵旭铭已经拿出了平板，他打开视频。

凌穆和陈敏都靠了过来。

视频里殷慕海站在聚光灯下，对着话筒，台下阵阵欢呼。

“嗯...同学们晚上好！你们能来参加我的竞选活动我真的很荣幸。我希望...你们...嗯...我希望你们知道...”

陈敏忽然皱了皱眉，发现有些不对劲，抬头看了眼凌穆。

“我希望你们知道，我召集大家...我要做的就是...让你们...”

“他怎么了？”凌穆也意识到了，对着赵旭铭问道。

赵旭铭邪笑着说：“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我之前是他的学生，他上课在台上讲话时，嗯，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掌控力。”

凌穆听了寻思着，“你再放一遍。”

赵旭铭照做，将视频后退开始播放。

第二遍，陈敏看得更仔细，“他对光和说话的反应来看，像是喝醉了或者嗑药了。”

凌穆听着陈敏的分析，表示赞成，“这样就能说得通，为什么会出事故。正好今天上午会收到检测组出来的分析报告，他喝没喝酒，服过什么药物，到时就知道了。”

说完转头对赵旭铭说：“谢谢你，要是有什么其他发现及时与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