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火莲“爹,我们回家吧!您不是要带孩儿回家吗?”
展颢轻轻拢了拢火莲额上的碎发,
展颢“爹不想失去你。”
余火莲“爹,您说过‘折翅之鸟已非鸟’,您不希望等回来一个折了翅膀儿子,不是吗?如果,孩儿也是那只折了翅膀的鸟儿,爹也会亲手了结孩儿,对吗?”
展颢的心揪作一团,用力抓住火莲的双手,
展颢“不,你不一样,你是我儿子,我不能……”
余火莲“可是爹爹,孩儿不想当一个废人,就算封了脉,孩儿也只能暂时延缓寿命,迟早也得撤针,到时候爹爹还不是一样要亲手送走孩儿,到时候只怕会承受双倍的痛苦,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做个了断,孩儿不要爹那么痛苦。”
展颢听完已是泪光莹莹,
展颢“可是爹说过要好好补偿你,爹答应过今后一定要好好待你的。”
余火莲“您是因为知道孩儿命不久矣才做的这个决定的吗?放弃您现在的一切?”
展颢“不,爹是真的爱你,是真的想过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
火莲微微一笑,
余火莲“有您这句话就足够了,孩儿什么都不怕,哪怕孤孤单单的走。”
展颢抱起这个虚弱的孩子,对着驼子说了声,
展颢“准备好就走吧!”
简单的行装,红砖黄瓦间,只有几声清脆的马蹄声清晰可辨……路上,一直倚靠在展颢身边的火莲突然开口,
余火莲“爹,您还记得后山那片湖水吗?那里真的好美,孩儿以前常去那里,也时常幻想着,在那里盖一间小房子,跟爹一起相依为命。后来才知道,原来在孩儿十岁那年爹已将这片湖水送给孩儿,您不让孩儿知道,却也不让别人过来打扰孩儿,您默许孩儿有一片独自伤心的天地。”
展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余火莲“在留影堂的时候方旭就提到过了。”
展颢脑海里忽的闪过一个画面,
展颢“这么说,那天晚上湖边那个人是你。”
火莲无言,愧疚和心痛溢满心间,闭上眼睛,闷哼一声,
余火莲“怎么了,胸口又痛了?”
又是一路马车的颠簸,展颢心知若不是当初自己大意任用冷清,而右侧车轮恰好又卡在石头上,火莲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事已至此,只能怪天意弄人。火莲惨然一笑,
余火莲“孩儿好想多陪陪爹,爹这辈子已经受了太多苦了,孩儿只不想看爹那么难受。”
展颢将火莲揽入怀中,
展颢“傻孩子,别说这些傻话了,一切都结束了,回去了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再不过问这些事情。”
火莲听着展颢温和的话语,回想起那些年他们一起生活的点滴,眼皮似乎有些沉重的眨了眨。风扫过枝头,片片落叶在飞离枝丫的一瞬间总有那么一丝逗留,围绕着苍凉的树干在空中盘旋,久久不愿离去……
余火莲“爹爹,快到家了吗?”
展颢厚实的大手紧握着火莲冰凉的手,轻抚着他的额头,
展颢“快了,快了,你一定很累了吧,累了就睡吧,爹不会再逼你了。”
马车碾过一地落叶,沙沙作响,火莲垂眸,一滴眼泪悄悄滴落在展颢的肩头,车辙过后,一片落叶悄然落地,安然的躺在车子压过的痕迹上……
展颢眼神空洞的望着总坛的方向,很多时候,我们总习惯了身边最亲近的人,因为笃定了不会离开,所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因为了解,所以最能一针见血的戳到你最柔软的地方,也最能伤你最深。却忘记了来日未必方长,忘了所有的爱都有时限,所有的等待都有尽头,
展颢“这孩子,我让他等的太久了。”
当繁华落尽,留下的是否只有遗憾,曾经以为的永远其实没有多远,曾经想要够弥补的伤害,终于还是空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