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袅袅炊烟，伴随着哐当的柴火声，清脆、安宁……人生若只如此，该多好。展颢来来回回搬了几趟柴火，微微喘着气，想着原本自己也该有个幸福安稳的晚年，有个美满的家，每天劈柴煨火，可这一切早已经回不去了。正想得出神，丝毫没有察觉火莲正从山腰间走来，蒙蒙的雾气中一道白光时隐时现，正当火莲诧异时，那道白光在浓雾中俨然变成一道刀锋的寒光，向展颢刺去，来人离得那么近，爹怎么会没有一点察觉？来不及阻止，那刀已经距离不到三步，想来还是直接出手更快，就在此时展颢像是觉出身后寒气逼人，转身举掌，只见老媪从柴火中抽出一把柴刀，用布满血丝的怒眼看着他，此时的她看起来不像个手无寸铁的老妇人，倒像是个复仇者。霎时间一个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到他身前，硬生生替他挨了那一刀，“啊……”展颢一惊，一掌打向老媪，一手接住瘫软下去的火莲，

展颢“怎么是你？没事吧？”

火莲一手撑住后腰上的伤口，神情痛苦地望着老媪，

余火莲“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媪支撑着身子，嘴上还挂着血丝，

老媪“杀了我吧，反正我也只剩一个人了。老妪虽不是富贵人家，可也有过一双儿女，膝下也曾儿孙满堂，可是战火夺去了我的一切，我的家被烧了，我的儿子，女婿，丈夫通通被征去当兵，死于这场无妄之灾，我的大孙子也因病夭折了，我的女儿伤心过度不到半年也死了。我的二媳妇去找她丈夫，在半路上被战乱的官兵给杀了，腹中还怀着我未出世的孙子。”

讲到这老媪泣不成声，

老媪“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人害的，剩下我孤身一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只恨我不能为他们报仇……”

许久，火莲用虚弱的声音说了句，

余火莲“那就请看在我这些天收留您的份上，收手吧，我愿意替他受这一刀。”

老媪含泪道：

老媪“老天爷，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抽出柴刀往自己身上一扎，当场去了。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悲惨的一刻，本以为复了仇就可以天下太平，就可不再有鲜血和杀戮，只可惜，事与愿违，这条血路一旦开始了，就没有尽头……“呃……”火莲身上的疼痛让两人都回过神来，展颢扶住火莲，

展颢“坚持住，走我们回去。”

火莲扯住展颢的衣袖，

余火莲“走后门，别让人看见了。”

展颢明白他的担心，扶着他抄后山的小路回到后院，雾气似乎变得更浓了，掩盖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也遮住了太阳的亮光，让人错觉天还未亮。空气中的水珠折射出一道荧光，轻柔的打在火莲身上，展颢轻轻揭开他的伤疤，“嘶……”

展颢“忍着点，我给你上药。”

火莲自小也难得展颢亲自给他上药，倒显得特别乖顺，以前就算他受了伤展颢也只是派人送药过来而已，没想到今日以一个外人的身份竟然能得到他如此的照顾，心中不胜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