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方旭“赵兄，早啊。”

余火莲“你们怎么来了？”

展颢“展某还没谢过你收留之恩。”

余火莲“哪里，不敢当。”

展颢“听说你受了伤。”

余火莲“区区小伤无足挂齿。”

展颢“你也是敢作敢当的热血男儿，大敌当前还为我这素不相识的人两肋插刀，这份豪气，展某佩服啊！”

余火莲“前辈过奖了，晚生也是为留影堂着想，留影堂位处边关一隅，向来与其他帮派无争，但也决不允许他人随意践踏，若是这样轻易将人交出，以后还如何在这里立足，岂不是谁都能来向我们随意要人。”

展颢“展某在此养伤多日，久未活动，不知可否带我们父子两四处逛一逛。”

余火莲“当然。”

火莲心头一喜，若是能与爹一同散步，哪怕只是这样也很好。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下，静静漫步山间，仗隔着面具的隔阂，从容的望着这久违的面庞，暂时忘掉这只是厚厚的面具下带来的平和的假象，真希望路永远不要走到尽头，只是这样陪您走着。正是雨后初晴的好天气，山顶还带着阵阵青草和泥土的清香，置身其间不觉心旷神怡，

展颢“真是个好地方啊！”

火莲顿觉心头一暖，爹还是难得夸奖他，

展颢“三面环山，北可以望辽，西夏，内可守关，实属兵家必争之地。”

火莲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爹此次前来就是想试探我是否有心合作，可自己又如何能与他合作呢？犹豫了一下，

余火莲“我从未强迫弟兄们留下，若是他们愿意，大可以投奔光明，赵某必定不会干涉，只要您答应不追究他们前朝之责。”

展颢“这么说，你还是不愿离开。”

余火莲“我……”

火莲低下头，

余火莲“在下无心入朝为官。”

展颢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周围的环境好像降到了冰点，

展颢“你是无心朝政，还是对本宗无意啊！”

火莲心中一颤，

展颢“你既是决心远遁江湖，又为何多次出手相助，又偏偏在这种地方安营扎寨，莫非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火莲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杵在那里，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展颢“你姓赵，你，你是宋室皇朝的人？”

火莲霎时间如五雷轰顶，展颢注意到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犹如地狱幽冥，瞬间窜到他跟前，两人的脸颊仅一寸距离，两眼放射出仇恨的光芒，火莲吓得后退了几步，黑色的面罩掩盖了他泛红的眼眶。方旭见势不妙，赶紧拦到火莲跟前，

方旭“爹，您别这样，赵兄他是个好人，就算他姓赵，那也不能断定他就是宋室之人，赵家村不也姓赵吗？”

展颢眉头轻皱，

展颢“赵家村。”

那一刻，不论是火莲还是方旭都感受到那股力透人心的沧凉，久久回荡在他们之间，不能散去……

　　“呃……啊……”身后火莲一声呻吟惊动了方旭，一回头只见火莲身形颓然手捂胸口，

方旭“赵兄，赵兄你怎么了？”

展颢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想为他把脉，火莲手一缩，连连后退，两人怔怔地对望了一会，火莲好像再也忍不住了，管不得会不会暴露什么，转身一路飞奔，也不知跑过了多久，扑到一棵树上，顺着树干滑坐在地上，慢慢蜷缩成一团，心痛的好像喘不过气来了，他忘不了展颢当时看他的眼神，

余火莲“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再也没有，爹他恨我，他和我根本不可能跨越那血海深仇。”

本来湛蓝色的天空现在也变得灰蒙蒙的，只觉得天旋地转，火莲像失了魂魄一样，走在荒凉的石路上，不知不觉来到峭壁边缘，山石滚落的的声音唤回了他一丝意识，盯着不断滚落的石子，自己也想随着它们一同下去，倒也干脆，只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若是他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他的那些已经在战火中流离失所的兄弟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