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地狱

地下工厂是有门的，可是门比较隐蔽，所以这些人也没有找到，不过胡一凡的想法很简单，躲起来。那些放枪的柜子看上去很坚固，把枪拿出来，大家躲到那些柜子里头去，僵尸交给这些默默做工的家伙。

胡一凡的这个想法很有效，也得到了大家的支持，胡一凡甚至号召大家为自己的这个想法鼓鼓掌，可是时间着急，大家都想弄死胡一凡。眼看着僵尸一只又一只的进来了，哪有功夫给你鼓掌啊。

原来胡一凡的提议非常好，就因为这句话，胡一凡差点被大家唾弃。

按照小蒋的话说，胡一凡被唾弃还是不被唾弃不重要，反正不招人喜欢。现在时间着急，没人讨论胡一凡的事儿，得赶紧锁进柜子里头去。

等大家进了柜子傻眼了，进柜子容易，可是柜子锁上难。这种柜子坚固倒是非常坚固，可是从里面根本没有办法把这个柜子锁上。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讲，必须留一个人在外面锁柜子，可是留谁都是问题。

胡一凡果然是胡一凡，举手说道，各位同志，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

胡一凡的这个行为，让小蒋非常的感动。就这一刹那，小蒋在心里把之前对胡一凡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忏悔了一遍。武建成也晃着脑袋给胡一凡说，胡班长，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你是这样一个奉献自我的人，你是这样一个燃烧自己点亮别人的人，以前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武建成说这话差点都跪下来了。

胡一凡摆摆手说道，同志们，我身为你们的领导，不能为你们做点事情非常的惭愧，所以我要发扬咱们部队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精神，为您们做点什么……胡一凡话刚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好像是被人抱起来了。胡一凡一回头才发现把自己抱起来的是我爹，胡一凡看到我爹把他抱起来，大喝道，沈杠，你干什么？可是胡一凡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我爹狠狠的扔进了一个柜子，咔嚓一声关上柜门，外面又是咔嚓一声锁上了。任由胡一凡在里面又叫又喊，又踢又闹，可外面根本没人理他。

我讲看到我爹这么做，小蒋愣了一下？我爹嘿嘿一笑，挠着脑袋说，他话太多了，磨叽，烦人。你们快进去，我来关门。

对于小蒋和武建成来讲，从感情上来说，他们俩是比较愿意让胡一凡来做断后的工作的，因为无论是从职务还是从年龄，抑或从喜好程度上来讲，吴一凡都是最好的人选。而我爹在小蒋和武建成的心目当中位置都还比较高，别看我这爹这个人没什么脑子，也不怎么说话，可是做事儿非常讲究。所以小蒋和武建成不太愿意让我爹冒这个险。可现在胡一凡已经进去了，外面只剩下了四个人，不可能让阿依乔丽盼来断后吧，剩下无论是让小蒋还是让武建成来做都不太合适。

小蒋和武建成都在犹豫呢，我爹挠了挠毛茸茸的大脑袋说道，你俩咋这么磨叽呢，后边都来了。

确实，后面的僵尸已经追进来了，虽然现在三三两两的并不多，有一只甚至已经追到我爹的背后了，被我爹来了一个旋风踢，一脚把那个僵尸踢倒在地，脑袋咕咚一声撞在水泥地上，脑壳都磕碎了半边。小蒋看到我爹身手如此高明，跟我爹说，你进去吧，我在外面断后。我爹二话不说，薅着小蒋的脖领子把小蒋地溜起来，一把扔进了柜子，又是啪嗒一声，直接关上了柜门。

武建成看我爹这样，苦口婆心的给我爹说，沈杠，咱兄弟俩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你是讲究人，在这个事情上我觉得你有必要听我的，因为从现在开始到出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你在我比较放心，让我来断后吧……

我爹根本不听武建成磨叽，也是一把抓起武建成，嘴里骂道，断你姥姥……没等武建成反应过来呢，就被我爹扔进了柜子里，混合着枪械机油味儿，武建成眼前一片黑暗。

身处黑暗之中，武建成就听外面阿依乔丽盼说道，你不用抓我，我自己来。武建成猜测，阿依乔丽盼害怕被我爹揪起来丢了面子，自己主动地走进了柜子里。随着脚步声，还有贴柜子的撞击声，似乎是阿依乔丽盼进了铁柜子。然后是咔嚓一声，武建成猜测，我爹把阿依乔丽盼关了进去。

关了阿依乔丽盼之后，武建成就听着外头我爹一声闷喝，然后就是咔嚓一声响。武建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瞎猜测，在铁柜子里，武建成喊了好几声我爹的名字都没有人回应。当时武建成就想，这下坏了，我爹让僵尸给打死了，要不然怎么不吭声呢。

可让武建成没想到的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外面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顿乱响，又是撞击铁柜子的声音，又是皮肉相击的声音，武建成心想，我爹应该是没死，听这动静，像是和僵尸打了起来。

武建成猜的没错，我爹确实和僵尸打起来了，不过也就是零零散散的僵尸，一会儿跑过来一两个，一会跑过来两三个。不过我爹一身横肉，身体又强壮，这些僵尸根本打不过他。不过最烦人的就是这些僵尸耐打，一下两下打不死。打倒了没一会儿又爬起来，打倒了没一会儿又爬起来。

把我爹烦的，提个铁棍，把那些倒了的一个个又收拾了一遍。僵尸倒下的一瞬间，我爹还有工夫捡起枪来装个子弹，看有僵尸冲过来，哒哒哒就是一梭子弹。

不过再怎么说，也架不住僵尸越来越多。

我爹是脑子反应慢点，不是傻，看到这么多僵尸冲进来，我爹觉得硬扛下去不是办法，鬼鬼祟祟的，猫着腰跑进了一个柜子。可是就像胡一凡说的，柜子只能在外面锁上，在里面锁不上。我爹想了一个办法，用枪做了一个钩子，死死的把柜子门给勾上了，然后在里面用力的拽着枪。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爹都没有坚持多长时间，一群僵尸跑过来，齐心合力把那个柜子门生生的给掰开了。

小时候我跟我爹去洗澡，看他满身的伤口，我还以为是打仗的时候打的呢。我爹跟我说过，很多的伤口确实是打仗时候留下的，但是有一些伤口就是在和这些僵尸战斗当中留下的。当然还有别的伤口，分别是和狼、狗熊、老虎、猫头鹰等等干仗时留下的。

我当时还奇怪，我问我爹，你和狼和狗熊和老虎战斗我能理解，怎么和猫头鹰干个仗还能留下伤口呢？我爹说，那个猫头鹰比人都大。

后来我又问我爹，那僵尸是什么样子。

我爹说，僵尸是最不要脸的，跟女人一样，打起架来，又是抓又是咬。

我问我爹，那我娘呢，当时你跟我娘比划的时候，我娘属于什么？

我爹说，你娘？你娘属于鬼上身。

就像我爹说的，僵尸打架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又是抓又是挠的。把我爹摁在柜子里折腾的半死，不过我爹也没吃亏，拽着枪一顿突突，突突的好几只僵尸都爬不起来。

关于那件事情是怎么解的，按我爹的说法，可能是这群僵尸魔怔了，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大量僵尸涌进来之后，看着干活的那些家伙可能是心里不平衡，非要去找人家事儿。一开始是一个两个涌过去，后来是一群一群的，然后我爹说，就开始了大屠杀。

僵尸们冲到那些家伙身上，好像碰到了绞肉机，那胳膊那手那身子，一层一层的被那些家伙给削下来，碎肉搅得一地都是。那些僵尸被切的跟白斩鸡一样，一块一块的散落到那些家伙的身旁。

不过区别于白斩鸡的话，僵尸的身体是红色的，白斩鸡是白色的。就算坚强如胡一凡，看到那幅场景好几个月都吃不下去肉。我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根本没受到影响，回去该吃吃，该喝喝，还特别想吃红烧肉，胡一凡一直骂我爹变态。

之所以说的这么恶心，就是因为那个场景实在是太血腥了。那些僵尸被干活的家伙削成一片一片的散落在那些家伙的周围，然后又有僵尸冲过来，把那些碎肉踩的到处都是。

碎肉和血水混合的地上又湿又滑，那血腥味儿都冲脑腔子。不要说小蒋和武建成了，就连胡一凡闻着那血腥味都一阵恶心。当时关在柜子里的几个人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还以为我爹被僵尸给撕了吃了呢，一个个在柜子里呼喊我爹的名字，我爹听到了，在外头嘶吼骂他们，别跟哭丧似的。

听到我爹的嘶吼，这些人放了心。特别是阿依乔丽盼， 她觉得我爹简直就是英雄，就是她的玛纳斯，正在外面和魔鬼们战斗。

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就是这样，这些僵尸不是魔鬼是什么呢？

但是更多的，是魔鬼和魔鬼们在战斗。

那些僵尸不断的涌进来，不断的向干活的家伙扑上去，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完全不顾生死。不断的被干活的家伙粉碎。那些尸体碎块在地上混合着血液流淌，又被冲进来的僵尸践踏。

那个情形，用地狱形容都不为过。

地上的各类器官，又是手又是脚，又是耳朵，又是鼻子。夹杂在碎肉血液当中，被冲进来的僵尸踩在脚下。有的僵尸，因为地下太滑跑得太快，刚跑进来就摔了一个大跟头，也有摔的屁股墩儿的。

这些僵尸身上粘着碎肉血液，弄得一头一脸恶心巴拉的，看上去甚为可怖。

可就算是这样，这些僵尸依然不停止，向着那些劳动的家伙冲过去。

老爹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那些东西身体的表面会有这样的功能。无论什么样的僵尸冲过去，人体部位再坚硬的地方，再坚硬的骨骼，都是碰上去就断，粘着就碎。

而且那些僵尸就跟傻了一样，看到这个东西，这样也是义无反顾的往上冲，难道这些僵尸真的和自己一样完全没脑子吗？我爹一边和僵尸战斗，一边陷入了沉思当中。

可是我爹沉思的时间非常的短暂，因为他沉思的话，手脚就得停下来，就没办法应付僵尸对他的攻击。我的当时非常的庆幸，幸亏这些僵尸一冲上来就是冲着那些干活的家伙冲过去的。要是一上来就找他，那可就完蛋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爹也不轻松，现在他身边还有七八个僵尸在围着他呢。我爹干倒了一个，另外一个又爬了起来。那会儿之前我爹还没有狠下心杀人呢，不过就是从那个事情开始，我爹才变得凶狠。因为他深深的明白，这就是你死我亡的局面，要是他不赢，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死。

我爹带着这样的信念，揪下了四个僵尸的脑袋。掰断了好几个僵尸的胳膊，甚至我爹使的劲儿太大，还把一个僵尸的胳膊给拽了下来。

当时我爹脑子里基本上想不到别的，就是一个，必须把这些僵尸全部弄死。要说我爹手里有没有功夫？有，我太爷爷教了我爹不少。可是在那个情形下，我爹根本使不出来工夫，什么白鹤亮翅黑虎掏心，根本没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手用脚用牙，什么有效用什么，反正唯一的目的就是把这些对手全部干翻在地。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当我爹从柜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在他的身边全是这些僵尸的碎胳膊断腿。还有被我爹咬下来的鼻子耳朵，我爹身上被溅的也全都是血，为什么古代战场上有一个词叫浴血奋战，那都是真的。打一场仗，就跟人在血里洗了个澡一样。

当然，我爹当时身上也受了不少伤，很多的伤口往外咕咕的流血，可是我爹根本感觉不到疼。

当我爹从柜子里爬出来，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地上零零碎碎的碎肉，和不远处几个残破的尸体依旧在地上不停的挣扎的时候，我爹觉得这场战斗可能这才算告一段落。

我爹之所以觉得这场战斗告一段落，是因为他感受到了脚下大地传来的颤抖。

这个颤抖告诉我爹，还有更危险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