豊朝。
离上京还有一个城的距离,一路上,阿渡便是斜倚在轿子里,合眼小憩。
一路上,有山有水,变化莫测,热闹非凡。
可她,只是想念那漫天黄沙,那偶尔出现在蓝天中的鹰。
李承邺公主,水韵城到了,我们打算在此处歇息一日。
阿渡嗯,那你们安排吧。
李承邺公主……可想游玩一番……
阿渡不必了,我舟车劳顿,无心游玩。
一路上,每每经过一座城,他总会这样问她。
她总是拒绝。
此处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何得其乐?
使臣不如就在前面的客栈住下吧。
阿渡好。
使臣望望帐子,叹了口气。
公主是个好人,不养尊处优,待人也亲和,可是越是接近上京了,她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消失了。
入夜,阿渡换下衣服,走到床边。
忽听笛声悠扬婉转。
却不是中原的竹笛,是丹蚩的苇笛。
苇笛声音单调,却偏生悠扬哀切。
阿渡何人吹苇笛?
阿渡走到窗子边,抬眼向上看。
窗棂边垂下一角衣炔,阿渡伸出手去拉,一使劲,自屋檐上落下一人。
李承邺淡淡然笑着,扒住窗棂,翻身进来。
阿渡眸光一冷。
阿渡二皇子如此,怕是不合礼数。
李承邺你们丹蚩没有此礼。
他此时与平日里正人君子的模样大相径庭,多了几分轻浮。
李承邺更何况,你迟早嫁与我为妻,有何避讳?
阿渡我何时……
她气急应道,却愣了愣。
也是,她嫁给谁,根本不是凭自己的意愿的。
李承鄞假死,太子只能是李承邺。
他此言,无从辩驳,却让人无力至极。
李承邺往后到了上京,眼线会很多,步步惊心。
李承邺我们可以在此处多留几日,你……可以好好赏景。
阿渡愣了愣,只见他自袖中掏出一罐酒来,轻轻放到桌子上。
李承邺自顾自走到一边,点上红烛。
烛光盈出一圈一圈光晕,偏生旖旎之意。
阿渡二皇子此为何意?
李承邺月色正好,李某相邀阿渡,共饮美酒。
阿渡美酒红烛月色,配得是佳人。二皇子不妨去寻别人。
李承邺眼前就站着个佳人,还名正言顺,为何要寻别人?
阿渡被他气笑了,大大咧咧地坐下。
阿渡胡言乱语。
李承邺绕到她身后,拔下她的发簪,指尖划过她的乌发。
阿渡干什么!登徒子!
李承邺来日你若遭流氓地痞轻薄,不妨也这么喊,看他们会不会停手。
阿渡忍无可忍,跳起来,一拳挥向身后的男子。
他灵巧地躲过了,阿渡的发髻却也因此完全散了。
李承邺别动武了。
他拿出一根珠串,递给阿渡。
李承邺这是在西洲购得的。
阿渡看着那珠串,愣了愣。
西洲的白玉石,雕刻成朵朵丰润的白莲的样子,由苇丝编作一起。
在西洲,唯有未出嫁的少女才可佩戴。
阿渡那你可是买错了。
阿渡至多不过月余,我便要出嫁了,那时便不戴这个了。
李承邺那还不趁着此时未出嫁,赶紧戴上?
他拈起一旁的细钩,小心翼翼地钩在阿渡的发间。
阿渡笑了,笑里带了哭音。
阿渡不是这么戴的,舞女才戴在后头,为的是飘逸灵动,我们寻常女子,都是戴在额间的。
李承邺是吗?那阿渡可愿意一舞助兴?
阿渡默了默。
李承邺就当报答我的美酒珠串了。
李承邺还有这一地月光,也是我赠予你的。
阿渡好。
她再抬头时,衣袖微动。
她挥出了袖子,踮着脚尖,笨拙地在房内舞着。
她自小不善舞,只善武。
只是看过小枫跳,她曾偷偷学她,却被伙伴嘲笑了一番,此后便不曾试过了。
李承邺极好。
他斜着头,看着阿渡,认真道。
阿渡当,当真。
自然是假。
阿渡舞得,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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