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对

格瑞不消多时就整理好，出来时正看见少女恬静地靠着沙发，双手叠在腿上，阖眸小憩。

对于昨晚喝醉之后的事他有些印象，脑子里时不时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醉了后他是怎么跟着忆来到女生宿舍的不清楚，但是后来他一口一个姐姐黏着人家说要呼呼这种羞耻的事情竟然还历历在目。

格瑞……

果然不该意气用事，她说不说是她的事，又何必试图通过游戏这个途径从她口中橇出点什么。

忆察觉到他的视线，睁开有些惺忪的眼睛。

忆呼，你应该有话要问我。

格瑞昨夜的事……抱歉。

少年依旧面无表情，但细看却发现眉宇之间相较于以往少了几分特意的疏离。

忆没事。

这不是客套，虽说是她被占了便宜，但对方既是心上人，那便不是什么事。

况且……她曾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偷亲过他。

忆其实，昨夜找你不是单纯地看星星。

格瑞我知道。

忆将另半边沙发的毛毯拿来盖在身上，给格瑞空出了位置。

忆故事有点长，你坐着听吧。

格瑞迟疑片刻，坐了下来。

忆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四面海域常年烟雾氤氲，我们看不清外面，外面不知道我们。

忆听老一辈的人说，我们一族原是平平无奇的渔民，捕鱼为业。

——祖先赖以生存的是一片海，名为“后海”。

后海海域辽阔，水资源丰富，曾哺育渔村数百年，期间其他地方发生过数次天灾，饿殍遍野，而临近后海的渔村却靠着后海撑过了每次灾情。

人们渐渐认为后海的资源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于是慢慢地开始肆无忌惮地挥霍。

忆后海还未枯竭，神先怒了。

忆渔村的所有人受到了惩罚，世世代代被囚禁在后海中的一座孤岛。

忆我们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但事总有例外，有一年夏天，一个年轻人乘着一叶小舟出现在浓雾中。

他的出现太过突然，却又好像早就注定。

忆他就像是光，可以带我们逃离后海。

格瑞安静地坐在一旁，他不知道忆为什么要说这些，但总有她的道理。

忆被称为光并非年轻人可以带我们破雾离开，而是终于有了外来人来到渔村，神谕有了突破口。

格瑞神谕……

忆嗯，上面说渔村众人罪无可恕，想要离开后海除非诞生并不是完全拥有渔村血脉的人。

忆而那个孩子和她的母亲将拥有成神的资格。

这就意味着，那个年轻人成了炙手可热的门票，不仅通往外界还直往成神之路。

忆长呼一口浊气，眸中微光浮动。

忆你有印象吗？

格瑞没听说过，为什么这么问?

一瞬间，她的目光黯淡下去，转而继续道:

忆我记得在那个年轻人出现的十年后，村子里来了另一个外来者。

忆我听别人说，他是被神送来的贵客。

格瑞发觉忆在说到那个人时，情绪有明显的波动，言语间甜蜜与悲怆交织……如同谈及初恋。

格瑞他……是男的？

忆对啊。

忆回答得爽快，他却觉得心底没来由得一阵气结，隐有无法再听下去的冲动。

格瑞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知道的。

忆知道他对自己的过往没有兴趣，也并不奢求有人能听她讲完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但是说出来一些，心里总归好受了几分。

忆你族人因何罹难，你应该比我清楚，我帮不了你。

格瑞我没打算问你这个。

格瑞站起来，掌心绿色元力凝聚成烈斩，他挽了个刀花，刀尖指向忆。

格瑞不要再试图撇开话题。

他掷地有声，语气坚定。

忆的视线落在指着自己的烈斩上，心里五味杂陈。

忆我此行的初衷是为了救一个人，如果目的与其相违背我会自觉离开。

格瑞那如果不是呢？

忆……

她必须不计一切代价杀掉创世神，以完成赌约，尽管她万般不情愿。

她不是圣母，凹凸世界的人命与那个人的救赎相比其实没有多重要，她在意的顾忌的是格瑞。

刚才一席话，她时时留意他，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异样，哪怕是一点她也可以为此铤而走险。

然而从始至终少年都是旁观者。

忆对不起……

少年一怔，握住刀柄的手指骤然缩紧，双眸迸发出冰冷的戾气。

格瑞……不必道歉，你不欠我，但我会尽全力除掉你。

丢下这句话后他收刀就走，背影决然。

如果真到了立场对立的那天，他不一定打得过忆，但绝不会留情。

不会有人对侵略者心软，纵然她有千般无奈，更何况格瑞连她的苦衷都没有兴趣听下去。

忆回到卧室，整洁的床铺上被子已经被叠好，盛着醒酒汤的碗静静摆在原处，走近发现汤已经冷了多时。

同时，终端传来转账提示。

……

迟迟未能等到忆，雷德骂骂咧咧地离开废土。

雷德平生都是我放人鸽子，这被人放鸽子还是第一次。

雷德太不靠谱了，说好了我们的革命友谊呢？

忆哪来的友谊。

雷德脚步一顿，定睛看见前面有个人影径直向他走来。

雷德你可算是来了，我们可是说好了，我告诉你情报，你帮我摆脱控制……

忆我记得。

雷德那你就得帮我演戏啊，否则我怎么交代……诶？你干嘛？

忆突然出手，戟刃却被屏障拦下。

忆这怎么揍你?

雷德研究所有的是办法解除保护屏障，只是我感觉你不太对劲……我打开后你不会真的揍我吧？

忆不然呢。

雷德那我还是觉得被怀疑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一顿骂。

雷德摆摆手，正要溜。

忆挡住他的去路，并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忆你手中是不是有用来对付我的武器?

雷德你说的是这个?

他摊出手，手心躺着一把眼熟的晶刃。

忆看来你也没打算演。

雷德被逼无奈嘛，如果可以我当然是希望将你交给他以降低警惕心。

忆那个东西杀不死我。

虽然杀不死，但因为鬼狐天冲她看见晶刃伤口就隐隐作痛。

雷德眼前一抹白掠过，手中的晶刃就出现在了忆手上，她眉头微皱当场砍成几截然后沉了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