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章 圆月圆夜

张金金撵到了国明家里，在楠木湾炸开了锅。大家都知道李家未来的儿媳妇儿是城里百货公司上班的。

满以为方虹会成为儿媳妇的李大福熊桂花两口子一开始都很吃惊，万万没想到儿子还那么讨女人喜欢，方虹给他买鞋买衣服，给三个女儿买衣服买吃的，来一次送一次。当然国明没给他们说人家方虹在学校一直把肉拿给他吃，上大学还用了人家100块钱。虽然钱还给方虹，方虹也不会要他的，但换成买衣服还给她也是不可能了，因为买东西了就意味着和人家耍朋友了。自己如今和张金金好了，再给方虹买衣服不就乱套了吗？那以后怎么还方虹的情呢？想到方虹，国明就特别难受，他感觉这辈子都对不起方虹，永远都是方虹的罪人。

在李国明心里，他与方虹之间的距离，犹如十万八千里。其根本原因都是自己太穷了，心里完全没有底气。一直都是“惹不起，躲得起”，对方虹的大胆示爱他是一概拒绝，总认为配不上人家。周家不仅在楠木湾属于大户人家，在盐井县都是响当当的，除了她周方虹，自己将来肯定不是周家人的对手。她大姑妈还好，因为男人是县委副书记，她又是县妇联的，所以生活中为人低调。二姑妈、三姑妈都不得了，如果有啥事特别是涉及周家利益方面的事情，就准跳的厉害，一个是县供销社主任的老婆，一个是县汽车运输公司经理的老婆，虽然她们都在本系统当一般职工，但职工和家属些没有一个不虚她们的。遇到过节的时候还有职工送礼物到家里，意图是不受排挤、想轮换满意的工种。她们来者不拒统统笑纳。遇到这么一家人，李国明只有敬而生畏。虽然不敢断定要受周家欺负，但他要提前做好准备，不然到时后果难料的。如今张金金又逼自己就范，他李国明想甩掉，可是已经面临一个艰难曲折的过程了。

张金金这次来，不但提了一口袋东西，还主动去砍菜、做饭，弄鱼啊肉的还有几个素菜，满满的一大桌，不停给李大福熊桂花夹鱼肉在碗里。走的时候，还给国明两个小妹妹每人10块钱。给李家人留下朴实、勤奋、活泼、漂亮、大方的印象。从张金金的嘴里，都知道她屋里条件好，除了母亲是门槛乡下户口外，其他四个人都是吃国家粮的。

“要是国明和她一起，我们李家人脸上不是更有光彩了吗？”李大福对熊桂花说。

“就是，二天我们李家后人都是吃国家粮的了。”熊桂花迎合道。

吃了午饭，李家人把张金金送出老远，差不多到了周方虹家的四合院门口了。熊桂花掏出120块钱塞给张金金。说你第一次进门，这红包是要给的。打发120元钱，意思是月月红。农村人有这个习俗，张金金开始拒绝，听熊阿姨说了后，她也就收下了。

李国明和张金金一起去白马乡场上坐中巴车回县城。过去是和方虹在这条路上走，两人持续走了9年，从小学到高中。如今和张金金一起走，他满脑子都是方虹的影子。“二哥，你帮我背一下书包好不好？”“国明，等等我，我的脚痛。”从“二哥”到“国明”，每天一起走，累了饿了热了冷了病了痛了彼此相知。如今因为有了张金金，他李国明不得不狠心斩断情丝，和方虹断绝关系。可是自己怎么开得了口？说出来方虹怎么受得了？自己欠方虹的又怎么还给人家啊？方虹这几天电话里一直给他做工作，让他坦然面对现实，和她交往没啥大不了的，三个姑妈的工作她负责做通。而在李国明眼里，他永远都是被周家瞧不起的。

路上张金金一直挽着李国明的手走，走了七八里路，楠木湾来往的行人都晓得了李家老二有女朋友了。李家也着实添了一脸的红光。

两人下车后，国明说他要回去到办公室整理明天下乡的资料，叫张金金自己回去。

“那我回去把饭做好，你一会儿上我家来吃饭吧。吃了饭晚上我们去天宫山公园看月亮。”张金金说。听完李国明觉得越来越怕了。晚上公园里赏月的人肯定不少，这大家都知道他们耍朋友了，自己不是注定要和她张金金好一辈子吗？

“不不不，我自己回去做饭吃。”李国明说。

“你自己做做什么呀？我回去做好了你来吃就行了呀！你专心做你的事情去，一会儿六点你过来就是了。”张金金快人快语。

昨天方虹约好了今天下午五点钟接电话。国明上办公楼卫生间洗了脸和手，打开办公室就觉得方虹在屋子里，每天都是这样。他拉起左肩衣服在鼻孔前嗅了嗅，看有没有张金金的味道，怕方虹感应到了。方虹远在重庆，她不可能知道自己能和张金金走到一起。但纸包不住火，寒假回来一切都露馅了，到那时不把方虹气的跳楼跳水才怪呢。所以他打算合适的时候把和张金金的事情给方虹说说。就一口咬定自己配不上她周方虹。

方虹和三位室友在朝天门码头玩了大半天，她不停的看手表，五点钟要准时给国明打电话回去的。时间到了，重庆公用电话亭的10位数一拨完，盐井城建局基建科办公桌上的铃声就准时响起。这铃声震耳欲聋，响到第五声了李国明才把听话筒拿起来，那边的方虹以为国明不在呢。

“国明你吃月饼没？今晚的月亮大又圆，下午月亮就早早的出来了，你看到了没有？我好想和你一起去天宫山公园看月亮啊。”刚才张金金说看月亮，现在方虹也在说到同一个地方看月亮，他不停的回答方虹的问题。说要一起看月亮第以后吧。以后？这不是明显的在欺骗人家方虹吗？

两人谈了十几分钟，主要是说工作说学习，国明打算改天慢慢给方虹说清楚自己和张金金的关系。

他把要写的资料拿出来，一页页的看，浓缩整理好明天上午要直接交到吴局长办公室。听说是要上报到分管副县长手里。

快到六点了，资料整理差不多了，他打算明早一上班抄一遍给吴局长拿去。

想到今晚要和张金金一起看月亮，一起圆房，他心跳加快，激动、兴奋不已。不知道该怎么采取避孕措施。张金金有准备吗？

走出办公室，灰暗的月亮已经明亮如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