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分居）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嘈杂的环境不同的人在说话，沈子言感觉手臂部传来刺骨的疼痛，眼皮子十分的沉，怎么样也睁不开，他只能听着那些人在说话。

  “他怎么样了？”

 “只是骨折，修养几个月就能好了。”

“他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我也不知道。”　

　沈子言微微睁开一条缝，面前坐着一个瘦瘦的男人，高峰，高峰坐在沈子言的床前，大概这是十八年里沈子言离他最近的一次，他，的父亲，这个陌生而又亲切的称呼。

　　“你醒了？”高峰站了起来，倒了杯水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沈子言才把眼睛全睁开了，喉咙干的难受，竟说不出话来。

　　高峰把他扶了起来，喂他喝了两口水，有了水的滋润，沈子言才觉得自己是完完全全醒过来了。

　　他略微记得，他替高峰挡了一下，木板砸在了他的身上，他用手臂挡住了，怪不得，手臂这么疼。

　　“你为什么要救我？”高峰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沈子言，不知为何，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居然有一丝自己年少时期的影子。

　　沈子言看了看站在高峰旁边的人，高峰才示意让那个人出去，只剩下了他和沈子言两个人，病房里就像死一般的寂静。

　　沈子言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是沈九潇的儿子。”　

　“哪个？”高峰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个名字是那么的陌生。

　　“十八年前，c城，筒子楼……”沈子言说完这些话再看看高峰的神色，从淡然到慌张，他可是记起了什么。

　　“你是……沈九潇的儿子，你是说那个在外面卖的沈九潇？和我有什么关系？”高峰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十八年前的确在c城工作过一段时间，也和一个女人有过一段恋情，但是知道那个女人是干那种事情的，他便走了。

　　“她说我是你的……”沈子言不知道后面的话要怎么说出口，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想说你是我的儿子？”高峰冷笑道“每天都有人和我说是我的儿子，谁知道是真的是假的，沈九潇那种人，生出来的不过就是野种，你的医药费我会付，也会给你一笔精神损失费，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沈子言的心像被人捏着一样的难受，虽然沈九潇那种人不值得相信，但是，他觉得高峰身上有一种亲近感，是在别人身上体会不到的。

　　“你和你妈妈一样讨人厌。”高峰站了起来，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沈子言，妓女生的儿子怎可背锅。

　　就算救了自己，可是不还是为了他的钱？

   沈子言没有再说话，呆呆的看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儿，他烦躁的翻了个身，一开始就不应该来找高峰，自取其辱。

　　在病房里待了一天，沈子言才出院，高峰留在桌子上的一千万支票他也没有拿走，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样。

　　回到家里，已经是天色已晚，沈子言拖着虚弱的身体打开了房门，家里依旧冷冷清清，也罢，都习惯了，还奢求什么一点点温暖。　　

　　　“沈子言，你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上学路上遇见了顾筠，顾筠上来就扒他的手，他疼的皱了皱眉，顾筠才赶紧放开。

  顾筠的眼神里全是心疼，也难为有人会为他紧张。

  “走路不小心撞了。”沈子言漫不经心的编了个由头，走在清晨的林荫小道上，顾筠跟在后面，不停的问候着。

　　他竟然没有觉得烦躁，可能是因为习惯了顾筠这样多话。

　　“沈子言，受伤了就不要来上课啊！”到了班里，顾筠仍旧喋喋不休的。

　　“……”沈子言没有回答，转头看了看陈小小的座位，这家伙，应该是又起晚了。

　　另一边。

　　“顾珺程，你快点嘛，我要迟到了！”陈小小扯着顾珺程的衣服撒娇道。

　　顾珺程还是慢慢吞吞的走出门口，陈小小赶紧拿着书包跟在后面，终于上了车。

　　“你自己起的晚，还怪我慢？”顾珺程一边开车一边数落

　　他有什么办法？？

　“下次，下次，我一定早点起来！”陈小小缩在车门那里，害怕的看

　　“过来给我亲一口。”顾珺程余光瞥了一眼陈小小，陈小小乖巧的把头伸了过去，顾珺程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口陈小小的唇，她害羞的别过头。

　　“色狼……”陈小小低着头小声的说。

　　“你说什么？”

　　“没什么！！”

　陈小小到了班里，看见沈子言的手包扎着，赶紧跑过来问“沈子言，你怎么了，你的手。”　

　　“他走路不小心撞了。”旁边的顾筠抢着回答道，沈子言还没有说出的话就被这么怼了回去，他看了一眼陈小小，面色红润，最近定是和她男朋友很恩爱吧。

　　“沈子言，你走路不看路吗？”

　　“与你无关。”沈子言不知为何说出这种话来，就是，很不想承认自己的视线一直停在她身上，听到她谈恋爱了他多难受，他不想承认自己喜欢陈小小，本就毫无牵连的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有病。”陈小小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沈子言就是这样，关心他一句他就要把你怼的不想说话，顾筠怎么会喜欢他！

　　苏琳儿跑过来和陈小小聊天，苏琳儿说“沈子言的妈妈借了高利贷喔，全部人都知道了，他还有心情来上课，他妈妈都要坐牢了。”

　　陈小小皱眉“高利贷？借了多少？”

　　“五百万喔！”苏琳儿比了一个五的手势，然后又说“他妈妈就是他的绊脚石，不然他读书读的好好的去了北清啥的，多好。”

　　“或许我们可以帮他。”陈小小可以问顾珺程借，也可以找自己的家里人，毕竟和沈子言同桌一场，沈子言也不是那么坏的人。

　　“人家不领情怎么办？”

　　“危难关头，怎么可能不领情呢？”

 陈小小把沈子言叫了出来，沈子言的面色苍白，一看就是没有睡好觉，身材高大却如此瘦削，沈子言瞥了她一眼轻启薄唇道“有什么事？”　

　　“你妈妈的事情我听说了，我可以问……我男朋友借点，然后你以后工作了还我就是！”陈小小特意提到以后工作还，这样沈子言应该会要吧，毕竟是借，不过在陈小小心里，什么时候还都是一样的。

　　　　“你在施舍我？”沈子言冷笑一声，然后转过身子，“你觉得，我会要你男朋友借的钱？”

  他自己也就那样了，不过他怎么可能虚心接受自己喜欢的人的男朋友借钱给自己，这种事情，他这辈子乃至下辈子都不可能接受，只是微薄的自尊心。

　　“那你妈妈怎么办？”陈小小走到沈子言的面前，眼里带着一丝柔软，“你真的想你妈妈坐牢吗？”陈小小再次说道。

　“我可以帮沈子言妈妈！”顾筠在门后已经听了好久了，这种时候她不站出来沈子言怎么办，让沈子言一个人承受吗。

　“小筠？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陈小小反问道，顾筠虽说是顾家大小姐，但是五百万也不算小数目了，怎么可能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的。

　　“我可是顾家股东，我自己的存款拿出来帮你，沈子言，就当做我借你的，你以后工作了还我就行！”顾筠走到沈子言的身边说。　

　　既然都要找人帮忙，就要找一个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帮忙，陈小小是不可能了，但是顾筠……

　　“行。”沈子言一口答应道，看了一眼旁边有一点失望的陈小小，陈小小勉强笑道“既然顾筠可以帮你，我就不瞎凑热闹了。”

　　其实，沈子言不接受自己的帮助，她心里少说有一点难受，他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朋友吗？

　烦心事越来越多，有时候就好想把所有事情抛到脑后什么都不想，但是，怎么可能，该面对的就是要面对，总归要长大，没有人可以做一辈子的小孩的。

　　高二算是结束了，迎来了紧张刺激的高三生活，每一天都过得很紧促，除了吃饭上厕所睡觉的时间，大部分都在学习刷题，恨不得在熄灯多做一套卷子，没做完开着自己的小灯也要做。

　　由于学校要晚自习了，陈小小就住在了学校的宿舍里，走的那天，顾珺程交代了很多东西，必须每天打电话，一个星期见一次面，不许和男生一起吃饭，不许和男生一起出去玩。

　　陈小小和顾筠苏琳儿还有班里的另外两个女生一个宿舍，顾筠的衣服每天都送去外面干洗，在宿舍里也就知道打扮自己，也不会做卫生啥的，可能真的是被宠坏了。

　　“小小，你那个男朋友怎么没有打电话来呀？”苏琳儿躺在床上看书，按理说这个时间陈小小的男朋友要打电话来查岗了，现在电话都没有动静。

　　“我手机关机了，懒得充电。”陈小小嘴里叼着一块面包，埋头做着题，抬头看苏琳儿一眼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我靠，陈小小，你能不能回顾珺程电话，我刚刚在外面吃饭，顾珺程打了十几个电话给我，说你不接电话！”顾筠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进来，手都酸了，还有那个顾珺程，打了那么个电话烦都烦死了。

　　“我忙着呢，我不想打电话！”

　　“我劝你还是打个电话，不然顾珺程可能杀到学校来！”顾筠喝了口水提醒道，她这个哥哥，出了名的脾气臭。

　　陈小小吓得赶紧去充电，顾珺程要是杀到学校来，那估计，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喂～”陈小小的声音都有一点颤抖了，顾筠嫌弃的扯了扯嘴角，她是有多怕顾珺程啊，不过想到顾珺程发火的样子她也起了鸡皮疙瘩，顾珺程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