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十里桃花,芳华漫天。
灼华正躺在桃树上喝酒,她三千青丝用一支桃花簪简单束起,眉心一点朱砂,淡扫峨眉。一袭淡粉色纱裙,更是衬得她身姿曼妙无比。肤若凝脂气若幽兰,妖媚无骨入艳三分,好一个绝世佳人。
有微风拂过吹得桃花漫天飞舞,桃瓣灼灼,零零落落的铺了满地的春光。有几瓣桃花飘落在她的发间,倒像极了那不染世俗的桃花仙子。
“灼华…灼华。”一道清脆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由远及近。只见那女子一身烟绿色长裙,柳眉弯弯,双眸闪烁如星,嘴角微微上扬有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容貌虽比不上灼华的艳丽,但别有一番韵味。
“灼华,灼华。”她又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步,对着桃林大喊了几声。
她在桃林找了许久也没有看到灼华,她停下脚步忍不住嘀咕道:“这丫头不知道这次又躲到哪儿去喝酒了。”
“瞎嚷嚷什么?”灼华听不下去,脚尖轻踏直直的立在姒央面前,她绝美的脸上染上一层薄怒。她一向喜静,不习惯有人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可姒央偏偏是个例外。
她面色清冷的看着姒央,不咸不淡的开口:“你找我干什么。”
“灼华。”姒央无视她的愠怒,嘻嘻哈哈的拉住她的衣袖,娇憨说道:“谁规定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无事就不能找你了?”
灼华面无表情的收回衣袖,拿起酒壶借助桃枝飞身一跃便到了桃树的最高处,又寻得一处光滑的树干躺下,并不理会姒央。
姒央气得直跺脚,“灼华,你就欺负我不会武功。”
姒央同灼华一起长大,虽是同一个师父,可两人的性子却截然不同。姒央一向活泼,整日想着的便是怎样能扰得灼华心烦,又怎样才能下山痛痛快快的玩上个一日。桃林虽好,可姒央在桃林生活了十余年,难免会觉得腻味。
而灼华嗜酒如命,每日最大的乐趣躺在桃树上闻着桃花香喝着那桃花醉。
桃花醉,顾名思义就是用桃花酿制的酒,桃花香在醇厚的酒香里弥散开来,酒性虽不烈,只会带来浅浅的醉意,但多喝几杯也会醉上一番,师父好酿酒,每年这个时节便会酿一些来。
灼华酒量欠佳,但也不怕这酒醉人,喝醉了大不了就躺在桃树上睡上一觉。
她们的师父在闲暇时除了教她们武功医术以外,也会让她们学习如何酿制桃花醉。灼华总是学不会,就算偶尔酿制成功了,也只是溢出淡淡的几缕桃花香,远比不上师父的绵长醇厚。
可姒央却恰恰相反,她别的本事没有,偏偏酿得一手好酒,她不止一次嘲笑灼华,“灼华,你虽然武功比我好,可你这酿酒的本事可万万比不上我。”
年少时总想着要争个输赢,姒央也不例外。
她挑眉,得意的看着灼华,说道:“灼华,在酿酒方面我可是赢了你。”
灼华不服输,她问师父怎样才能酿好桃花醉?师父摸着她的头,笑着答道:“这事不能勉强,只要用心去酿,才能酿出你想要的味道。”
“用心却酿。”灼华细细品读这句话,奈何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她问:“师父,何为用心?”
师父一笑,只是宠溺摸着她头顶的发丝:“等以后,你会懂的。”
懂得红尘沧桑,河山万里,真心无处安放,故人不可再寻。
久而久之,灼华也就渐渐放弃了,一直都学不会的事情就不用去勉强。
况且师父在每年春天,桃花开放的季节都会酿制许许多多的桃花醉,怎么喝也喝不完。有了师父,灼华也懒得去想如何去酿制它了。
师父的名讳为云裳,大概是应了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年幼时姒央曾问过云裳:“师父,为什么我们要一直生活在桃林,为何不去镇上买一处宅子?”
云裳淡然一笑,灼华只记得当时她说:“桃林有什么不好的,远离红尘琐事,远离勾心斗角。外面的世界虽繁华诱惑,但人心难揣测,倒不如在桃林守得那一隅安宁。”
灼华当时不能理解云裳为何会说出这番话,可当她真的见识了外面的世界,接触了外面的人,她才真的明白什么叫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云裳在醉酒时曾对灼华说过,她十八岁会遇到情劫,若能安然度过,那便一生无忧;若是未能度过……将注定夜夜相思苦,寸寸断肠泪。
灼华凝眉,不解的问云裳:“师父,情劫是什么?”
云裳仰头灌下一口酒,“到时你就明白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苦涩的笑容,喃喃自语道:“这可不是一个好东西。”
“师父师父,那我呢。”姒央拉着云裳的衣角,双眸闪烁得如同天边的星星,她满怀期待的问道:“我是不是也有情劫。”
闻言,云裳宠溺似的敲了敲姒央的额头,她轻笑道:“你能有什么情劫?只要你不争不抢,不存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你定能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