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st 祭典的灯火(战争学院 柃芷篇)

　　西历12916年5月23日，夜。“你没事吧？脸色真差。”推开家门，迎接而来的加柃莜雅扶着我进来，给我脱鞋解开大衣放在衣架上，然后搀扶我坐在沙发上，又是给我端茶倒水的。看到她身上的淤青，我很自责。

　　我立即抱住她，让她停下脚步。“你这个样子，我也是第一次见……”加柃莜雅用手轻轻安抚我，“我，我……我不应该出现在你身边的。我，我，我害你受了那么多痛苦。而且，我还是无法改变自己，也许我的宿命就是战争。然后又把你连累进来……”我颤抖的双手无限放大地告诉我，今后亲手送走的生命会纠缠着我，而我也将保持理智地面对。

　　“我不会让你感到孤单的，我永远是你的支柱。”脸颊红红的她将我埋入我的胸口，温暖柔软的感觉让我安然睡去。

　　铁和血，是战场历史中唯一不变的法则。所以，我想得到救赎，我不想让面前的人都逝去。窗外，深夜的寒冷异常地低于零度，风依旧止不住地朝着窗户撞来，外面隐隐约约地叫喊声让我醒来。

　　“你醒啦。”

　　“嗯……”

　　“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了很多。”

　　“太好了。”我现在很明确她的想法，那种闲适已经超脱了我能想象的地步。“……我理解你，你已经嵌入我的生活……”我打断她的话。

　　“这周末……这周末的祭典，一起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加柃莜雅莞尔一笑，落下几条发丝，“好啊。”

　　她的双眼中，已经没有了灰尘。“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变化得好快……”

　　“是吗？”加柃莜雅不自主地左右摆，步伐略显慌乱，“是不是觉得我从一个阴沉少女变成了阳光少女呢？”她停顿了几秒，“我之前也不是个阴沉的人，没有像你那样背负了太多沉重……现在接受变故的我，也应该摒弃过去的沉重吧。”

　　“其实，我也不是平民。我家是没落贵族，是已经褪去旧时代皇帝衣钵的直系后裔，伊斯塔尔帝国四世皇帝伊诺奇·伊斯塔尔的第6世孙，Kalin Yuna Estarher Sherica(加柃莜雅·伊斯塔尔·杰立卡)。所以，从小父亲就教给我就算贵族不存在了，也要昂起头走下去。之后的之后，我们被新势力追杀逃到这里，隐姓埋名活下来。好景不长，全日本地区的割据势力导致我们又没有好日子过。之后，我开始用‘柃子夜’作为笔名开始创作，为了维持生活，同时我遇到的玩伴也来帮我。和你相遇前的那几天，家里起火，把我的东西全部烧光了……说实话，我都找不到活下去的勇气了，那天晚上我都想要在那个公园了结自己的。”

　　我静静地听她说完。“所以呢……我想留下来。”

　　“嗯……这个归宿一直会属于你……”

　　西历12916年5月27日夜晚，神奈川的祭典准时到来，越过樱花铺满的四月。“……The sky,the earth,the sun,the wind,and a little rain are necessary……”摇曳五月的步伐，走过秋叶原的大街，站在中心公园的门口等待。街道人潮人海都走向西南方，浴衣锦袍，“曾经的日式文化么？”我看着表，回望路上的人。

　　“走吧……”

　　“嗯……”望着她手腕上的银色手链。

　　周末傍晚的火烧星云，五月的太阳余晖强烈。眼前的一切和前几天的风卷残云形成强烈对比，这里和那些断壁残垣完全不同，纤尘不染的青石板地面，火红色的灯笼高挂，还有路上形形色色的人，浴袍加木屐的古典，一轮弯月飘在天空。绯红的晚霞配上眼前粉红的人，我知道我极其幸运，在这个残酷美丽的世界被拯救出来。“哎呀~别总盯着我看啊。”加柃莜雅手掌心全是汗，烧红的面颊上星星点点的汗水。

　　走在路上，手牵着手不分离。“那个呢……我呢，我有件事情要去处理……”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就不瞒你了，克莱斯卡……他……我马上就处理好……我们在高台上碰面吧……”她歪头一笑，然后一路跑走。

　　“我知道，早去早回。”我摆摆手。

　　江之岛的霞光从身后探寻着影子而来，“那小子还真的敢在运动会的时候瞎唱，说什么要捧红……”我笑了笑，走向摊铺，买下两串糖葫芦。“啧，有什么话平时不能说，偏偏现在……”我咂咂嘴，偶尔吐槽几句。我庆幸自己的改变，至少现在保持这样，以后怎么样都是个未知。

　　而且，我在4月9日的时候就在遗弃的旧厂房遇到过他。我知道克莱斯卡确实是个敢爱敢拼的人，和那些执意追莜雅的人不同。“我以前确实说过，我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情，但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她！”站在云楠鄄面前，明明害怕地发抖的他握紧了拳头砸向云楠鄄。“那个女人是个祸端，绝不能留！”

　　克莱斯卡弱得被蕾莉莉麻痹倒地，旁边的云楠烨用脚踩在他的背上。云楠鄄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你这是何苦呢？明明没有实力还要叫嚣？还想着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做梦去吧！”云楠鄄接过一柄匕首，刺过去，“念在你给我们提供了那么多情报，我就饶你一命吧。取你一只眼以儆效尤……”

　　我叹口气，立马把整座建筑破坏。废墟压杀数人，我从掩盖的粉尘中杀出，一拳打碎了防御的防御屏障。“虽然现在出手有失我的声誉……”击晕三人后，把蕾莉莉一拳打飞，直冲到云楠鄄脸前。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我一只手顶住压下来的石块，一只手挡住装甲化的云楠鄄砍来的剑。“我认为你本质不坏，但这不构成还能救你的资本。”我再次肘部一击，把云楠鄄的盔甲全部击碎。

　　“尽耍些小儿科。”我一笑，击破层层的金属护盾，云楠鄄被我打得节节后退，远处的蕾莉莉施展雷电。“不许……不许你打我的会长！”雷暴轰鸣，球状巨型雷电咆哮着，掀开废墟。

　　雷霆散去，空气还留着电离的粒子。红色的力场盾把刚才的高压电全部抵消，“怎么会？！”蕾莉莉衣服残破了一半，头发也因电流而凌乱。云楠鄄晕了过去，我挖开石块，提出掩埋了几分钟的克莱斯卡。

　　他完全没有任何谢意，被烧得黝黑的皮肤上刺破的血色。“我确认了，你对加柃莜雅确实是真心的。”我默认，“但你无法得到她的认同，你一直在走以前的路。”

　　克莱斯卡内心开始动摇，“那我要做什么？才能让她认同我，才能让她对我有所感触？！”

　　我无法回答，我也不能回答。我怒了，“生死关前，你还在关心别人？！”

　　“她的一切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的命早就托付给她了，她的存在才是我的存在！”执念极深的少年跪在我的面前说下这些话，我没有任何愧疚，再也没有任何同情，这也是我今天敢让莜雅和他单独见面的理由。

　　“你……注定失败！”

　　天际点燃的烟花带着爆鸣声，四处纷飞的树叶在翱翔。站在半山腰的高台上，摇响神社巫女的纳奉，在枝头挂上对未来负责的心愿卡，叹口气，坐在阶梯上发呆，手中还捏着一支苹果糖和冰糖葫芦。手腕上的红绳紧紧系着……

　　加柃莜雅低着头，站在克莱斯卡面前，举起自己的左手。“抱歉，我不会再给你约定了。全当小时候的稚嫩不存在吧……我从一开始就有喜欢的人了，他甚至起誓将一切嘱托给我。”决意跑开的加柃莜雅挣脱了克莱斯卡的挽留，一路朝着西边的高台跑去，停下脚步之时，漫天烟花轰鸣，旋转的炫彩花朵爆开天际。

　　“来了啊。”站在高台的我看到了下面停止的加柃莜雅，她一抬头便伸出手，我把她拉上来。下方的火山湖在烟花下颤动，水波也在欢悦。

　　“能和我定下约定吗？”

　　“能啊。”

　　“和我度过一生好吗？”

　　“哈哈……小女不才，今年方十六，心智却熟、却愿嫁作人妻、却愿成为君之支柱。”

　　我想将过去都弥补起来，她的文我的画。“我愿意成为你的支柱，但我也许会离开你，等到你我都冷静下来再来见我……若是有那个时候，我会告诉你，你我不会被爱情冲昏头脑、不会因为死亡而分离、不会被理想牵绊脚步。”加柃莜雅眉间顶着我的眉心，浅浅的呼吸伴随着颤颤风声。她稍稍加速的心跳声律动头顶的几捋碎发，一声一响都在告诉我浓厚的爱意，牵动着我的心脏一起跃动。之后，她的唇告诉了我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坚强，我再也不想离开她了。

　　炫目的烟火下，欢欣鼓舞的人占着大多数。因为，今天的祭典是为了昨日前日过去逝去的生命……

　　(昔日谁与之争，今朝谁为之争……)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