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th 二重人格的心愿少女(战争学院 绘月篇)

　　我背起月重花蓥，根据她小包里的纸条找到她家，取出盆景下面藏着的钥匙打开门，光线暗淡的小公寓中几张方桌稳妥地放着，淡淡的灰尘味还有厨房浅浅的滴水声。

　　我伸手去开灯，月重花蓥抓住我的手掌。“不要开灯……”她贴近我的背，头靠着我的肩胛，“不要让我回到现实……能……能让我记起你吗？”她紧抓着我的衣服，“我一直对你的名字感到怀念和熟悉，可就是记不得你到底是谁……”

　　我放下手，“快下来吧……”

　　“再等等……就一会儿……”

　　过了十几分钟，我把她放下来。“月重花蓥这个名字……是一个少年给我的名字……”她的瞳孔逐渐变红，直到反射的光全部消失，那失神的双眸逐渐低落。“我其实……记得一些关于你……”

　　双目完全变红的少女站起来，嘴角露出阴暗的笑容站在面前。“再次见到你，果然就没有那么恨你了。”她笑道，“首先，我感谢你能让我活下来，也让你被追杀了四年。其次，我想告诉你关于这孩子的事情……她呢，今天一天你也看到了，是个温和的人，甚至不想去触及超能力。同时，她极其的善良，我不想伤害她……”

　　“我明白，我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把你植入给她为你续命……是残酷了，那个时候的最优选确实是我现在最不愿看到的抉择。”我想起来了。

　　“所以，我要你杀了我……是我告诉她找到你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看看自己，“那你……真的愿意离开吗？”

　　“嗯……能让我再活四年已经很不错了，结束我这短暂的人生对于她来说是一种释怀和解脱吧，再也不会被别人说是怪胎了，不会被歧视说是脾气不好的怪力女……”她看看窗户，低着眼睛靠着窗户边躺下去，“不过能和你再见，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在放桌上放着的几本画册里全是那段时间的记忆，能看到一张张自己的笑脸。

　　“那这样吧，明天……明天下午，我给你答案。”我看了看她，瞳孔的血红色褪去，深粉色的剔透瞳孔中恢复光泽。“怎么了？我这是？”她摸摸眼角，上面的几滴泪让她感到意外。

　　她看看我，“你见到她了？”

　　“嗯……”

　　“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意外，和你一样很温善。”我出自内心的一笑，我自己都觉得自然而且不奇怪。

　　“是吗？”月重花蓥卷卷头发，泛红的脸庞上映衬黑暗的深沉，嘴角自然而然地上扬，害羞地低下头，“那她……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说要离开我？”她意识到了自己的眼泪，同样懂得了这份沉重的质量。

　　我沉默：“已经习惯了彼此了吗？”

　　“应该是我比较敬畏她，我憧憬成为她那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说什么的人。至少现在的我做不到……”月重花蓥笑着流泪，“抱歉，我又在说些丧气话。”

　　我该积极地告诉她！“没有哦！掐一掐你的脸……”她懵懂地扯自己的脸。

　　“疼吗？”

　　“疼。”

　　“那就对了，因为你活着……那就不该抱怨，不该丧气。你想变得优秀外向，交很多朋友，你已经做到了一半了，你现在有我这个朋友了。”

　　月重花蓥抬起头，闪烁星辰的眼睛中是我的样子。“你希望她离开你吗？”

　　“诶？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说你害怕她。”

　　“我……偶尔能够梦见她，或许就已经成为习惯看吧，对于我这种没有朋友的人来说确实是个莫大的安慰。”月重花蓥走向卧室，“你等我一下。”她关上门反锁，等了挺久她才出来。

　　“久等了。”月重花蓥换了身衣服，褪去校服的拘束和死板，一身大号白色衬衫。

　　“你……你这身怎么了？”

　　“别觉得奇怪啦。”她推推眼镜，“我作画之前不想穿太多……哎呀，别总盯着我看嘛。”

　　“诶……你这么不谨慎的吗？”

　　“我……我……我相信你……”

　　虽然我的人格没问题，但一个妹子穿成这样我不是能直接接受。“好吧……”她开始削铅笔，用小手映衬着夜光画着我的成名作。

“我很难相信这是你八年前的作品。”她仿制的精准程度让我吃惊，从线条到构造到阴影厚度再到勾线深浅，丝毫不差。

我看着她的笔尖，“我现在画起来确实没有这么难，但我也经过了几百张的草稿才能这样……所以，我真的很想再看到你这样的画作。”

　　她看出来我最近的画确实是在敷衍。“你有你的生活，我干涉不了……但是！就像你刚才教我的一样，你还活着吗？你的画还活着吗？”

那张最初的画作在昏暗的灯光下反着金色，要是足够敞亮的话，大概会再次闪耀吧。每一支马克笔、每一张画稿都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熠熠生辉，“我想看到的是一位真正走出黑暗的‘芷夏’。”

　　“嗯……是啊。”我低下头，闭上眼深呼吸，“可是，都变了……”

　　“你在追求什么？！你的本心并没有变化，你的画作依旧在印证着一个主题！”轮到她开导我了，应该说她并非眼前的少女模样，本质已成知性女子，那种本质上的改变或许是长久以来的压力堆积下的变化。我低下头，对她抱有敬意。

　　“你真的想要去改变世界的轨迹吗？从……‘最初的梦幻少女’开始，再到‘没名字的无面少女’，然后是‘火焰中的祈愿少女’，无一例外地在告诉我：你的意志是小流到江海的量变再是梦想到现实的质变，至少你作为我过去四年的精神支柱。”

　　我笑道：“没想到我暴露得这么快。”

　　“所以你才没有毫无目的得乱蹿，说出来吧。我也会成为你的盟友的……我T83……不，我泽江切绘在这里许下盟誓，我将一切都留给为我续命之人，这不曾见过的世外风景是你的答案……”深红的人褪去花瓣的外表，眼里的刚毅中透出一层层的决意，“了却我的遗愿吧。”

　　我败了，心思完全被她所看透，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所以你就是为了摧毁‘超能力’而来到这里的吧，那你接下来的打算呢？”同时，我也看到了她们的心正在不断地交融。

　　“加入学生会的运动会准备组，并且靠着内部调查人员的情报再做决定。”我不打算隐藏内心了，因为我知道没用。

　　凌晨三点，“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吗？”话题结束后，我看看表。“要不然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月重花蓥站起来，“随意一点……不准进我房间哦。”她带着浅浅的倦容走进卧室，我关上灯，倒在沙发上睡下。枕边的热茶还在冒着淡淡的白气，指尖的温热让我想不起那是谁，耳旁淡泊的灵魂消散而去。“……加柃莜雅那边早就通过电话了，事情都交待好了，然后……然后……”

　　记忆宛如暴风席卷似的涌上心头，梦中的火之始源已经熄灭，但……

　　“你好，我叫泽江切绘……”

(耳旁的海浪印证着过往的沙滩，月光下的脚印又镌刻着时间的声音……)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