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唐柠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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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又出去了，半夜里把所有人叫出来，每家的婆娘都被赶下床，连夜里做烧饼，一夜没有合眼，天没亮就由年轻力壮的男人扛着烧饼去卖，老头站在村口，伸长了脖子在等，妇人们没有想着去补觉，而是很快的清理出一个房子，给小孩子上课用，阿牛夜坐在唐柠品的旁边，看着唐柠品抓着毛笔努力的要把字写正，努力了很久，唐品柠放弃的把毛笔一丢，提着阿夜牛的衣领怒道：“不准取笑我，这毛笔就不是用来写字的，这软软的毛能写出什么字来。”

　　阿夜在唐品怒瞪下，写了几个大字，字很正，跟唐柠写的狗咬一样的字一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阿夜伸出手，迟疑了很久，才拍着唐品柠的脑袋道：“坐好，我来教他们写字。”

　　唐柠这才气乎乎的坐下，拿来树枝，粘了墨，在纸上字下数字，不用怀疑，大唐人还不认识数字，眼前这位身份不明，却写得一手好字的阿牛夜也不认识，小孩子就要从最基本的数字开始学起，认字得慢慢来，阿夜在这方面很是诚心学习，唐柠很得意，晚上睡觉时，俩人躺在一张床上，唐柠还要考考阿夜牛。

　　烧饼出奇的受欢迎，村口的路修的又宽又直，运盐巴的马车经过这里，官老爷送来好几次粮食了，还送了一些铁器，都是村民们最实用的东西，本来散落的村民，现在都团结起来，采草药和卖烧饼，土地还要种，大家伙商量着一起来，官老爷吃了一块烧饼，回去就到处说，引来无数的人来吃烧饼，老头让阿牛夜给村里起个村名，以前这里叫做何家村，老头觉得该换换，现在村里不一样了，叫何家村的多了去，大家不分辨，只要是姓何的村子，都叫何家村，想吃烧饼的人都跑到别的村去了，到了哪里才知道走错地方。

　　老头希望村里能赚更多的钱，阿夜大笔一挥，唐柠村三个字就出来，老头也看不懂，却乐呵呵的拿走，挂在村口，专门建了个档雨的地方，把这三个字挂好，见人就说这是唐柠村，还指着三个字一个一个的念，只是念的和指着的字反过来了，官老爷经过村口，很小声的跟老头说：“这三个字挂反了。”

　　老头羞的，回来把阿夜和唐柠臭骂了一顿，俩娃娃看着他丢脸，也不提醒一声，唐柠缩在阿夜背后，捏着阿夜的腰偷乐，老头对唐柠不会写毛笔字，不只一次的痛骂唐柠，固执的让唐柠一定要学会毛笔字，天天把阿牛写的毛笔字当宝一样的收藏起来，见到几个能识一点字的人，就会拿出来显摆。

　　为了让小孩子快速的学会数数，也包括大人，卖烧饼连收多少钱都不知道，这是很丢人的事情，唐柠买来了一大包糖，重新烧化了浇在新鲜的水果上，就是现成的冰糖葫芦，放在桌子上，香味让所有人不断的吞口水，效果是很明显的，在数冰糖葫芦的时候，很少人会数错，加上数对了就有得吃，这让他们更是死命的去记，卖烧饼的学的更快，对钱大家都很敏感，少一个铜钱都能要死要活的哭个几天。

　　最痛苦的就是晚上，阿夜不知道发什么疯，每晚上都不让人睡觉，揺晃着唐柠的脑袋，想要把唐柠脑袋里的东西都挖出来，对唐柠数学这一块的表现，阿夜敢说，全大唐，不，是有人的地方，都没能比的过唐柠。

　　唐柠没骨头一样的扒在阿夜怀里，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阿柠牛很认真的记录下来，晚上连灯火都没有，也不知道阿牛是怎么写字的，这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夜里凉，阿夜的怀里就是唐柠取暖的地方，习惯了窝在阿夜怀里，唐柠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每天半夜里，树林外的人影都能接到一封信，密探是个很隐密的行业，阿夜都没有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只确认身份。

　　唐柠村的烧饼卖出了名声，村里的人要担着烧饼走好远的路去卖，老头坐在村口，叹气道：“要是能有一头牛，也就不用这样走路，忙时还能下地干活，老人小孩子想要出去看看，也能一起去，这些娃子都没见过村外是什么样子，阿花香还问我，村外是不是有很多糖树，树上都结满了糖，可怜喽，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娃。”

　　唐柠刚好就在旁边，拉着阿夜的手扭头就走，老头这就是想让我想办法弄头牛回来，在大唐牛比人还金贵，饭都吃不饱，还想要牛，唐柠回屋翻了好久，翻了一把剑，当初阿夜手里拿着的剑，应该能当几个铜钱，塞给老头，老头啊了一声，把剑还给阿夜牛，骂道：“娃啊，这是刀啊，怎么能随便拿出来，是要掉脑袋的，快藏好。”

　　抽着嘴角，唐柠道：“不是想要头牛吗？这当了再加上大家手里的钱，应该能买一头回来。”

　　老头搓着手道：“刀是不能拿出去当的，这查起来麻烦，弄不好全村都要掉脑袋，要是娃娃你能教给大家煮面条，大家努力一点，就能挣到钱回来。”

　　唐柠哼道：“想要我教你煮面条就直说，用得着拐一大弯吗？叫几个人进来，我现在就让他们看清楚，面条要怎么做才好吃。”

　　老头笑着点头，一溜烟的就跑了，不一会，就进来几个村民，男女都有，就四个人，唐柠指挥着他们干活，面条就和面最重要，面和的好了，面条吃起来就有口感，没有骨头，就拿小鸟煲汤，肉汤煮面条，加上一点青菜，也是很美味的，就是清淡了一点，这里没有好的食材，只能做出这些。

　　四个人埋头苦干，老头让人去买猪骨头，做卖买的，这个本钱还是要舍得下，骨头买回来，唐柠把骨头放在开水过血水，就想把血水倒掉，老头和四五个村民死死的抱着汤水，还差点吵起来，唐柠委屈的看向阿夜，他一个人抢不过他们，想让阿夜帮忙，谁知道，阿夜把头扭向一边，当做没看到，没办法，汤水被抢走了，唐柠磨蹭着煲骨头汤，足足煲了几个时辰，烫好的面条加上骨头汤和青菜，洒上葱花，有限的调料，村民们吃的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饱，有的放一些饼下去泡了吃，老头吃了三大碗面条，这才挺着圆滚的肚子回来，唐柠让大家都不要回屋，到外面走走消食，都是饿怕的人，吃起来就不知道停嘴。

　　老头一直想着让村子富裕起来，现在有一些搬出去的村民又搬了回来，老头默不作声的收下了他们，都是一个村里的人，老头不忍让他们再离开，现在快到秋天，山里的野果子红了一片，唐柠拖着阿夜去摘野果，爬了半天树，硬是没有爬上去，小孩子们在树上上蹿下逃，唐柠指着树顶上最大最红的野果道：“阿夜，你帮我去把果子摘下来。”

　　阿夜没动，爬树这种事，是小孩子才干的，唐柠等了一会，不见有阿夜去摘果子，跳起来道：“我要吃野果。”

　　阿夜抱着胸道：“想要吃就上去摘啊。”

　　唐柠指着阿夜的脸怒道：“看不起我是吧，我现在就爬上去摘给你看。”

　　说爬就爬，唐柠在小孩子们的帮助下，成功的爬上树，树顶上的树枝很细，野果在最顶上，红果果的很是诱人，颤抖着伸长手去摘，阿夜在树下眯细了眼，唐柠勾了好久才摘到野果，抱在怀里，太高兴了，忘记在树顶上不安全，尖叫着从树下掉下来，阿夜早就准备好接人，唐柠稳稳的落在阿夜怀里，拍着胸口，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阿夜拍着唐品的背，把他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阿夜发现，唐柠就跟个孩子一样，表情很丰富，开心就笑，委屈了哀怨着脸，吓到了就会大叫，伤心了就会大哭，这会，唐柠就吓的哭了，抱着阿夜哭的像个孩子，眼泪鼻涕擦在阿夜的衣服上，借着这次机会，唐柠把来到这里后的所有不安都哭出来，这个陌生的时代，这里陌生的人，压在心里的不安一股脑的哭出来。哭着哭着唐柠在阿夜的怀抱里哭睡着了，阿夜把唐柠背回家了。

　　阿夜是背着唐柠回来的，被老头臭骂一顿，觉得唐柠成这样是阿夜害的，让村里的壮年去山里摘了一大堆的野果，洗干净了放在唐柠面前，妇人们都过来看唐柠，每个人都担忧的看着唐柠，好好的一个娃，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哭成这样，阿香拿出藏起来的食物，把阿夜硬是推开，惹唐柠哭的阿夜，阿香不喜欢阿夜，从今天开始，阿香不要跟阿夜说话。

　　在屋里呆不下去了，唐柠哭又着就睡着了，阿夜站在村口，官老爷从村口经过，上前问道：“村口这三个字是你写的？”

　　阿夜点头，官老爷惊讶：“想不到，在这村里还有高人在，这样的好字，就是本官也写不出来。”

　　“从小练出来的，只要下苦功就行。”阿夜望着村子道：“大人，盐巴要是卖了钱，能不能拿出一点来，给孩子们建几间屋上课，这大大小小的村子，没有一个学堂，孩子们就是想学习，想要下苦功写字，都找不到地方。”

　　官老爷笑着点头道：“那是当然，本官也听了你们给孩子上课，正有此意，几间屋子花不了多少钱，就是先生难请，这一片识字的人很少，敢出来教书的就便少，要是能收下其他村子的孩子，本官打算把学堂建在唐柠村，让其他村子的孩子来这里上学。”

　　看着笑的很无害的官老爷，阿牛道：“让其他村子的孩子来上学，路得要修一修，富贵人家的孩子有专门的先生教授学问，唐柠村只能接收农家的孩子，有了先生也要付铜钱，先生也是要吃饭，村子的大人要外出做卖买，外面的人都想欺负他们，这些官老爷也得管。”

　　官老爷笑的有点僵，眼前这人就是不一般的农家出身，这条件，提的都很有理，也不过分，但该要的也没少，官老爷心里算着数，一咬牙道：“行，本官都答应下来，明天就叫人来修学堂，何老人家得每天站在村口接送上下学的孩子，这是保护孩子的安全，铜钱本官会算给何老人家，就是会少了点，本官还有很多村民要管，银钱比较紧张，大手大脚花不得。”

　　阿夜道：“顺便把我们住的房子也修一下，下雨天该漏水了。”

　　官老爷笑不出来了，一点便宜没占到，咬着牙，全答应下来，阿夜这才转身离开，远远的听到村民们在喊唐柠醒了，这会得去看看，哄人不行，陪着被打几下就是，平时也没少被唐柠打来着。

　　官老爷望着远去的俊逸背影沉思，这人不是普通人，得要什么样的世家才能出来这样一位贵气沉稳出色的年轻人，对方不想说，官老爷也很识趣的不问，小小的官老爷，还是少管闲事的好，要管也是管自己份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