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灵的虔诚使者降临人间

　　作者知道，剧情在那间小小的二十四小时生活超市里，即将走向一处矛盾爆发点。

　　但是，且允许我们稍稍地将视线离开陈封，大妈，以及小梅菲斯图娅所在的主场，投入到更高一点的高处……

　　譬如说：一只站在城市的地标建筑——钟塔上，正静静地窥视着，或者说秘密地观察着，这夜幕笼罩下的庞大城市的……乌鸦。

　　一只乌鸦？

　　嗯，是的，乌鸦。

　　选择鸟类作为视觉的落脚点是许多作者，或者造物者，亦或者说“拥有上帝视角”的特殊主体……这类不同寻常的存在所共同喜爱做的事情。

　　而选择乌鸦，则又是有一斑说道了。

　　要知道，在离这座城市不是很远的地方，世界的最东方，那里古老的民族有着传承了几千年，甚至有人说是上万年，自从上一个纪元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的原始自然崇拜……

　　在那些鬼魅妖怪常常现身的神秘古老传说当中：乌鸦是拥有着通联人与神明的超自然能力的。

　　所以，自然的咯，被作者选中的这一只乌鸦，肯定一定且确定，不会一只什么普普通通的鸟儿了！

　　看：它那纯粹乌黑的眼睛，倒映着城市的瑰丽夜景，彰显着这只与众不同且具有神性的鸟儿深邃的思想；

　　看：它那纯粹乌黑的羽毛，在星光照耀下散射出一层不怎么明显的七色光华，整洁而不显一丝狼狈，彰显了这只与众不同的鸟儿高洁傲岸的节操；

　　看：它那纯粹乌黑的喙，它，它它它……

　　呃……它就是一个普通的鸟喙啊诶？

　　算了。好吧，我承认：作者我自己都编不下去了，这只黑不溜秋傻了吧唧的鸟，就是只普通寻常到一点别致的特点都没有的傻鸟罢了。

　　真是尴尬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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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乌鸦是不会在乎自己世界的创造者是如何评价它的。说不定这只构造简单的鸟儿，连“世界”这样子的简单的概念都没有。

　　乌鸦似乎是寻找到了什么吸引它的东西，亦或者是长时间站在钟塔顶端而感到厌倦了：

　　它忽然展开墨黑色的双翼，迎着气流向地面俯冲而去——随之，驾着盘旋的风流，这只大鸟滑翔起来，飘摇着去了远处。

　　…………

　　几分钟后，乌鸦停在了一只路灯杆上。

　　路灯投射出一束孤零零的光，寒岑岑的照亮了底下的一小片公路路面。

　　公路上半天看不到一辆车经过，由此可知这里应该处于城市的边郊，是个远离市中心的喧嚣的所在。尽管说近日以来由于“纸箱僵尸”的泛滥，就算是市中心也脱离了喧嚣。

　　不过，这只大黑鸟飞到这里来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我们显然是不可知的，但是可以看到，乌鸦转动着自己的小而灵活的脑袋，眼珠也随之动来动去，仿佛是刻意要让周围可知的环境，尽量全都映照在自己的视野里。

　　是的，完全可以这么说：它在以一个精明的狩猎者的视角，观察和分析着自己所处的空间，并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猎物，且丝毫没有心焦。

　　…………

　　路灯光线没有照射到的黑幕下，灌木在窸窣作响；似乎有什么潜伏其中的东西正在逼近，仿佛是要发起偷袭。

　　乌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小小的变动，快速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块灌木丛的黑色剪影当中。是的，它明白，甚至是超出了自然生物的预知感的那种明白：

　　猎物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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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呜呜呜……”

　　一声粗哑的低吼率先撕破了黑夜的笼罩，紧接着，散播着漆黑而寒冷的恐惧，声音的主人登场了：

　　骨骼突兀筋腱扎实的躯体，上面挂着的却是一层腐烂的肉；已经开始有变青发臭的趋势的死体，却是不明原理地在活动，尽管说动作格外的僵硬笨拙就是了。

　　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地方在于：这只混沌的怪物，头部的位置居然套着一只纸箱！

　　没错，就是常见的那种包快递的硬纸板箱，只不过型号是刚好能够装得下一颗成年人的脑袋的那种。

　　纸箱扣住了怪物的大半张脸，只有两个刻意留出来的小孔可以供它窥探外界；纸箱下边缘处露出一张生满了破碎利齿的，没有皮肤覆盖的嘴。

　　那嘴一直咧到怪物的耳根处，就好像曾经被什么东西暴力地撕开了似的；上面还挂着一层烂肉，污血混着涎水流淌下来……

　　真是叫人反胃的描写。

　　很明显，这就是第一章里大妈有提到过的“纸箱僵尸”了。

　　但它还不是唯一的一只纸箱僵尸；

　　在这只怪物走进了路灯灯光能照射到的可视范围之后，它身后的漆黑色不可知领域里，又有几十双泛着浑浊血光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一波即将降临此地，并必然会引发大混乱的僵尸潮！

　　但是，众所周知，僵尸是不会随便出现在这种没有人迹的地方的——它们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吸引来的。

　　走在最前面的那只纸箱僵尸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晃着脑袋四处张望了一番。它没有神智的眼睛里，有浑浊的污血流淌出来，像是泪，但其中并不蕴含任何人类情感。

　　是的，它这是感受到了“气息”。

　　所谓的“气息”有很多种，危险的杀气，活人的生气，死物的腐气……都可以算是气息。

　　虽说纸箱僵尸确实能感受到四周的空气中有某种气息在逼近——但是它那迟钝的脑子并不能分辨出这种气息的含义。

　　只是凭借着本能的对活物的食欲，这群纸箱僵尸才结成队伍来到这里，它们的全部唯一所想就是要饱餐一顿。

　　所以，当察觉到公路路面上居然空无一物的时候，这群僵尸大概在疑惑：原本应该在这里的美味活物，躲到哪里去了？

　　“嚓——！！”

　　“啊呜呜呜……呃——！！”

　　一道没有预警的刀光忽然闪过，纸箱僵尸在自己低沉的嘶吼声中，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脑袋，或者说那只纸箱，居然掉到了地上。

　　世界一瞬间变成了模糊的影子，僵尸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终于在公路中间停了下了。

　　没死透的僵尸瞪着眼睛，看着颠倒扭曲的天空和地面在自己的视角里来回变换，接着一汤血水从断掉的脖子里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这之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僵尸，又看到一个全身素白的人影闪到自己面前来——这人手上还端着一只长刀：

　　僵尸搞不明白这么复杂的情况，它只是感觉到除自己以外的其他僵尸的气息，全都在几秒钟的瞬间内消失了。

　　而那个身着素白衣裙的活人，则是最后才将刀横在了它眼前。在刀刃落下之前，僵尸听到的最后一段话是这样的：

　　“我以神灵使者的名义替你祈祷——愿至高至善的女神宽释你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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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

　　神灵使者立在原地，长长地出了口气。

　　尽管刚刚才经历过近身血战，但神灵使者全身上下的素白衣裙并没有沾到半点血污。

　　除却素白色衣裙，还有神灵宠儿级别的容颜，更吸引人的是，那一段闪着微弱光辉的白发，就像水流一样挂下来，几乎垂到少女腰际。

　　她的名字唤作“珈佰略”，这个明显是词尾变音而来的单词，来自于传说中的大天使的名字“加百列”。

　　而这位传说中的大天使“加百列”，曾经向许多世界历史上的先圣先师传达过天神的旨意——所以，自然地，这一次珈佰略出现在人间世界，也是为了向某个重要目标传达神灵的旨意。

　　她绝对不会让神明失望的。

　　但只是，又完成了一场清洗混乱造物的神圣洗礼，尽管是指用长刀乱砍一通的那种，珈佰略还是隐约地感觉到自己的神圣能量又少了一大截。

　　她握了握拳，感受着肌肤之下在奔流着的能量：确实依然在飞速流逝。

　　“看来不得不快点找到预言中的勇者了……继续在这个世界待下去的话，我的神圣能量会漏光的。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的话……”

　　珈佰略忽然猛地一抬头，望向公路边上的路灯杆顶上：

　　“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的话，岂不是就正入某位反面角色的下怀了？”

　　路灯杆上，哪里有什么呱呱叫的傻鸟乌鸦——只有一个全身素黑装扮的小男孩。他正一脸顽皮地笑着：

　　“啊哈哈哈！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呢——看来某自诩为神灵忠诚使徒的小蠢蛋，也并不总是那么没用吗！”

　　珈佰略脸上憋着火：“路西菲尔，你跑到这个世界来，又是要做什么坏事？”

　　被叫做“路西菲尔”的男孩玩笑似的摊了摊手：“谁，知，道，呢——？”

　　“啊——唔唔唔！”珈佰略已经气到鼓起了腮帮子。

　　看到白发少女被自己耍得气鼓鼓的，活像一只涨成气球了的河豚，路西菲尔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啊哈哈哈——！珈佰略小同学，你真是蠢得可爱诶！你难道不知道小说里的反派，是不可能随便被人一问，就把自己的邪恶计划全都托盘而出的吗？”

　　“那这么说，你确实是有打算做什么坏事的咯？”

　　面对珈佰略的质问，路西菲尔突然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随后片刻，他才又用那种打趣的语气说到：

　　“哦哦哦，我好伤心——难道我的可爱的珈佰略小同学，就是这么看待我的吗：一旦有我登场的地方，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会发生？”

　　珈佰略撇了撇嘴，似乎是对路西菲尔的口吻感到十分的不快：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邪恶的打算？”

　　“邪恶的打算我还真没有——不如说刚好相反，我这次是来帮你的，而且我这里还有个你肯定会感兴趣的消息。”

　　珈佰略感到些许惊讶：且不说路西菲尔这家伙说要帮自己的事有没有可信度，但是他居然说有自己“肯定会感兴趣”的消息——难道是说预言中钦定的勇者的方位？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究竟要不要相信那家伙？珈佰略陷入了思维的矛盾。

　　不过，片刻后，当神灵使者再次抬起来脸来看向她的对手的时候——路灯杆上竟然空空荡荡，路西菲尔不见了！

　　什么情况？这家伙难道又在耍我的吗？可恶！早知道就应该趁早缉拿他！

　　正当珈佰略在心里痛骂路西菲尔魂淡的时候，一只手忽然落在了她左肩上。

　　“嚓——！”

　　又是一道毫无预警的刀光闪过，不过这一回珈佰略什么也没有砍到。

　　站在珈佰略身后的果然是那家伙——路西菲尔。此刻他正一脸挑衅意味地笑着：

　　“咦呀呀呀，你看看，多危险……不要随随便便就动真格的好吗？”

　　珈佰略真的很想一拳头砸在路西菲尔的鼻梁上，但考虑到其他因素，她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混蛋……你说的信息，究竟是什么？”

　　“啊哈，这是终于听进去我的话了吗？”尽管被骂了混蛋，但路西菲尔却并不恼怒，甚至还很兴奋。他伸出一只手，指向珈佰略身后：

　　“沿着这个方向，走上大概十五个街区，然后在一家小小的二十四小时生活超市里，你绝对会有惊喜的发现的！”

　　珈佰略回头向着路西菲尔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那里只有一片黑色的夜幕下，星星点点的城市灯光。

　　“你说的是真的吗？”

　　“…………”

　　没有回答。

　　珈佰略回过头来，却发现路西菲尔那个家伙已经消失不见了。

　　空荡荡的路灯光线下，只有几片黑色羽毛飘飘落落……